“我刚才走了很远，只觉得自己是个年轻人呢，结果这不遭报应了。”
柳浅君捶了捶背，半开玩笑道。
“师祖要不等一下我给你捶捶背吧！”
“不用，咱们早去早回。”
柳浅君摆摆手，继续拄着拐往前走着。
绕过了破旧的房屋，季绒看见了一座孤坟，隆起的坟包前是一青石碑，上面刻着埋葬之人的姓名。
是柳荣鸢之墓，不是爱妻，也不是爱侣。
柳浅君在墓碑前蹲了下来，用苍老的手擦拭着墓碑，摩挲着上面的姓名。
“师姐，我在看你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来看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怨我？”
柳浅君苦笑。
“当年，祁彻带走了你的尸身，我便一直在寻他，其实那时，我希望永远都找不到你们，因为这样，找不到，看不见你的墓，就表示你有可能还活着……”
“可是，终于有一天我还是找到了你们，看见了你的坟，那时我失去了理智，也不管这些年祁彻这人的武功是否长进，提起剑便刺向了他。”
“你猜怎么样？”
“他没躲啊，他直接撞了过来，我才明白他是故意让我杀死他的。”柳浅君觉得很是讽刺。
“他说，这是他欠你的，真是可笑，姐你都已经没了，他才知道悔恨，有什么用啊，他不过是用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罢了。”
“死去比活着容易多了，可他却忘了，这山庄这门派有你的心血与期盼啊。”
“你是不是很意外，我会知道你的想法，我可不会告诉你原因。”
柳浅君笑着，眼角再次湿了。
“祁彻从来不懂你，所以为了不让他如愿，他死了，我就把他随便找了地方埋了。那个地方离这里隔着几万里，他是不会找回来的。”
“姐啊，你会恨我吗？我知道你生前最爱他，可我却没有把你们埋在一起，可我恨啊，如果不是他，你又怎会死？”
“师姐你知道，我是多想去找你啊，可我不能，死是多么轻松，可我听过你说要重镇门派，你无法完成，我便帮你去做。”
“我不能来看你，我怕看到你会舍不得离开，我不能来看你，因为我不能倒下，因为我还要背着门派呢！”
“可我现在终于可以来看你了。”
柳浅君靠在石碑上，表情变得轻松很多。
“现在门派已经逐渐兴盛起来了，虽然不是名门大派，但在江湖上有些名气，而且现在门派人丁兴旺，比咱们当年的人还多，这些年我收的弟子有的都当父亲，还有要抱孙儿的，现在门派里吵吵闹闹的，隔着墙都能听见。”
柳浅君努力保持语气平静，想要咧嘴微笑，可还是忍不住嘴唇轻抖，哽咽起来。
“我多希望你能也能看到这些啊！”
师姐这时定会是个精神的小老太太，到时我拉着你的手，看着那些个徒子徒孙在院子里打打闹闹，你又像个孩子似的非要去哪里，我便拉着你，背着你，见你所想见的一切。
“师姐，我去陪陪你吧！”
柳浅君将头靠在碑上，眼神充满了依恋。
让我陪陪你吧，我想去看你，下一次，我会好好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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