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浅君看见男人把注意力移到要把脉的人身下，慢慢咽了口口水，忽然悬起的心也平静下来，虽然男人不同于那些看着他们的人，对他们很温柔，但他却觉得如果刚才他表现出一丝一毫对那本子上字的兴趣，他立刻就会被看守拖出去‘吃掉’。
不知为何，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男人把脉问诊终于轮到了小花，当男人手搭在小花手上时，小花顿时脸颊有了些微红，男人倒是毫无感觉，只是认真地把脉，然后抬头看向小花。
“这个月的癸水可来了？”
小花顿时脸更红了，扭扭捏捏地说:
“还没……似乎推迟了……”
男人冲她温柔地笑了笑，拿着本子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小花今年也有15岁了，是个大姑娘了……”
小花不太明白男人的话，有些迷茫地看着男人。
“若是在外面，也该嫁人生娃了。”
小花看着男人的笑脸，心中生了些希望，可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奢望，她低下头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柳浅君看见男人在询问小花时，先在本子上写上了数字。
一五六。
接着才在后面记录上其他数字，柳浅君自是不知癸水是什么，但是他感觉男人后面写的字和这癸水可能是有关的。
再后来男人又给两个人把了脉，然后才轮到了柳浅君，柳浅君装作无意地看了眼那本子，上面写的是……一六零。
柳浅君本以为上面记得数字是他们的人数，若是按顺序，他应该是一五九才是，如果不是人数顺序那又是什么呢？
柳浅君猛然想起前一天因为重病而被拖出去再也没回来的小六，身体不由得一颤，小六难道是那一五九？
这一个个数字不是他们的人数，不是顺序，而是他们本身。
这里看着他们的人从来都没有叫过他们的名字，也没问过，也许在那些人眼里，他们只是这数字。
在这里，他不是柳浅君，他是这本子上的一六零。
这个认知让本就幼小的他心生恐惧，或许这门外的人从来就没有把他们看做人。
在那些人眼里自己是什么呢？
那些被圈养的小鸡小鸭吗？
男人刚将手碰到柳浅君，就看见对方的身体轻颤，他不由得问道。
“怎么了？”
语气似乎有些关心，但柳浅君却感觉背后起了层鸡皮疙瘩。
“我没事，只是突然有点冷。”
“可要多注意，生了病可就不好了！”
男人注视着柳浅君，像是长辈般温柔地叮嘱道，柳浅君却在那眼神中看到了丝丝危险，他拉了拉衣服，若是自己生病了，估计也会像小六一样被拖出去吧。
所幸男人搭过柳浅君脉，脉象结果柳浅君虽然有些身体弱，但总体上还算健康。
柳浅君依在墙角，稍微安下心来，就看见男人收拾好，起身离开时深深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似乎有着兴奋和满意，让柳浅君心生不安。
他将头埋进手臂之间，祈祷些有人来结束这一切，直到想到梦中那偶尔的幸福画面，心中才渐渐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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