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是个什么人呢?
其实他有点像花城。
很偏执,很认死理。
若是他喜欢一个人,便会对那人顶顶地好,恨不得掏心掏肺。
若是他瞧不上谁,轻则不加理睬,重则恶语相向、拳打脚踢。
现在便是如此。
抬眼他对谢怜笑得春风和煦,可转眼面对风信和慕情,便换了表情。
秀气的眉毛夸张地拧着,眼里透着嫌弃,就差把“滚”这个字写在嘴边了。
换做往常,谢怜定会对他教育一番。
可现在,他乐得看戚容任性胡来。
他乐意一辈子宠着他,惯着他,永远都不要长大。
他也不愿飞升,不愿插手人间是是非非。
做一个凡人,就这样过一辈子,也好。
戚容刚打算让表哥这两个侍从滚。
表哥待这两个侍从也太过于亲厚了。尊卑有别,不好好治治他们,早晚有一天骑到表哥头上去。
他最明白这些,当年就是祖父祖母和姨父姨母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待他那个杀千刀的父亲太好,那贱民居然敢打自己的母亲。
岂有此理。
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就这样的人,也想坐自己给表哥准备的马车?
戚容斜睨着风信和慕情。
得让他们离开。
戚容在心里想。
“风信,慕情。”,还没等戚容开口,谢怜已经从马车上下来:“容儿来接我了,你们先自行离开吧。”
风信和慕情俱是惊愕,谢怜还从未称呼过戚容“容儿”。
可殿下真的是很高兴。
戚容也是惊喜万分,眼睛亮亮地看着谢怜。
自己终究是他表弟,自然是亲近的。
“听见没有,太子表哥让你们滚。”看见他们还没有动作,戚容懒洋洋地道:“快滚!”
两个人很快走远了。
夜晚的天气很凉,而戚容其实穿的并不厚。
假如自己没有下山,他还打算在这里等一夜吗?
昨天,前天,大前天。
他也是一个人在这里等吗?
戚容其实很孤独。
那些贵族小孩们其实并不看得起戚容。
戚容其实并没有玩伴。
父皇母后宠着他,惯着他。
给了他镜王的封号,可他其实也只能用暴戾和跋扈来铸造自己的甲胄。
自己去皇极观修炼,他肯定很想很想自己吧。
可是他也不哭不闹,只想让自己的表哥变得更好。
他愿意忍受那些孤独,只要他的表哥不丢下他。
可上一世,戚容到最后也认为是自己的表哥丢下了自己。
他带走了父皇母后,甚至带走了两个侍从,可唯独丢下了自己。
其实谢怜当年真的找了他好久好久。
可他找不到。
对不起,容儿。
戚容穿得单薄,在微微发抖,脸色却是难掩的兴奋。
他搂住谢怜的腰身,把脸埋过去:“表哥我好想你。”
容儿,我也好想你。
想到,要疯了。
谢怜揉了揉他的头发,脱下披风披在他身上。
披风的领子处有一圈白色的毛边,衬得戚容的五官很柔和。
他其实长了一张温柔的脸,和他的性格一点都不相符。
谢怜在心里微微地笑了起来。
他记得戚容其实不擅长驾驶马车,当时又是白天,横冲直撞的。
“容儿,我来驾马车。你坐在后面。”谢怜穿着一身白色滚着金边的道服,长身玉立。
他的头发披散着,五官俊秀,身后是繁星遍天,月色皎洁,树影婆娑。
“那我也要和表哥坐在一起。”
于是深夜中的山间小道上,有两个少年共同驾着一辆极为华丽的黄金马车飞驰而过,白衣少年眉眼温柔眷恋,披着披风的少年眼睛里闪着光。
光影流转,目光相接,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