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性动物

文/绀野眠

黄昏。

从没有见过的、黄昏。再次回想起来，我已经不记得太多了。

风的温度、弥漫着的空气——那次是温暖的春日？还是灼热的夏日？亦或者是清爽的秋日、也或许就是寒冷的冬日。我都不知道，因为每天、在不同的地点，不管是怎样的天气，总有一处有黄昏。

或许是因为这种自然景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存在吧。导致近乎没有人去在意它、它因因为世人的忽略而哭泣，却又不能也不可违逆生态平衡。

久而久之的，从伤心变成了麻木。或许所有生物时间久了都会接受所有的事物吧。

人是遗忘性动物。

——在这里扯到死亡可能不太好，我大概是急切的需要一个发泄口吧。

...心情，心中所说的话、想回应的。你在经历过什么之后，你的心情也会随之变动。也许是踩碎了一片枯叶、也许是许久未见的亲友、也许新识了一个人，世间万物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你情绪的东西。

四岁那年，我依稀记得、我父亲的葬礼上，我周围的人好像都与我父亲关系不浅。有的泣不成声、有的不忍直视、有的嚎啕大哭。

总之没有人跟我一样，心情平淡。

...不，也许有。但我不能穿透他们的外壳去直视他们的心，看看他们的悲切是否真的存在。

那个时候，可能是我太小了，不理解。死亡对所有人来说都太过沉重了，谁也不能接受的心安理得。

一个人，活着可能是他自己的痛苦，但是他死了，就是许多人的痛苦。

但是，没有人会背负着痛苦一辈子。至少没有人会一辈子沉浸在阴影中，浑浑噩噩的活下去。

那个时候。我只是任由身旁的母亲一边哭一边紧攥着我的小手，可能是害怕我也先一步离她而去吧。

我只是看着父亲被埋入土中。情感？只是很恍惚罢了，父亲那短暂的半辈子几乎都是在医院、床上、穿着病服度过的。我甚至亲眼目睹过他吐了一袋的血水。所以只有恍惚，几天前还憔悴的和我聊天的他，死了。

死亡是什么意思呢。没有人知道死后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因为他们已经发出不了声音了。

——死亡即失去生命。

周围的人都在流泪啊。我顿时想到一句话。

‘只要流泪，就能让死者超度吗？’

八年。距离我父亲的死亡已经过去了八年。

每当大家谈起这件事的时候，不管是那时在哭泣的在悲伤的人。谈起我父亲的死亡只是感叹了一句，再深入的语气就像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轻松。

我只觉得可笑。

人是遗忘性动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