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善

照顾着赵妧的身体，周子舒走得很慢。

可没想到，三白山庄那支大部队更慢。

他们迟了那么久出发，却还是能追上他们。

周子舒与赵妧藏身于树林中，隔着老远暗暗观察着三白山庄的扎营之初，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赵敬他们这种速度，得要何时才能将张成岭送到岳阳啊。

赵妧隔着幂蓠的白纱模模糊糊的看到赵敬的队伍中有一个与他们同坐的小少年，应该就是周子舒那位便宜徒弟了。

另外的几个稍微年长的，除了赵敬她也不认得。

“正对面那位三十出头男子，是五湖盟太孤山掌门沈慎，也是赵敬的五弟。”周子舒知道她不认人，便挑了个相对重要的于她说道。

“那那个小少年呢？是不是你的那位小徒弟？”赵妧倒是对小徒弟的身份比较好奇。

“他不是我的徒弟，我不过是受人所托送他一程而已。他是张成岭，镜湖山庄遗孤。”周子舒自始至终都不承认张成岭是他的徒弟。

赵妧弯眼笑笑，这位哥哥话虽然比从前多了，但也比从前更嘴硬心软了。

他话虽然说得无情，可他对那小少年的关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关心那孩子的安危的，即便没把他当徒弟，也绝不是把他当成可有可无的人。

“周哥哥果然是一如既往地心善呐。”赵妧调侃着他。

“我心善？”这是周子舒创立天窗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话了。

他的刀下亡魂有多少无辜之人，他早已数不清了。

“不是只有做好人行善事才算得上是心善之人，只要能护得一方平安，让一方徒弟平民百姓过上安稳喜乐的生活，便也算是心善之人不是吗？”赵妧觉得，没有什么吗能够绝对定义一个人的好坏，这个世界上从没有绝对的坏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

“就好比将军，行军打仗不也是牺牲无数吗？但那都是为了护国护家呀，难不成他就不是好人了吗？”赵妧还打了一个比喻。

她说得认真，周子舒也听的认真。

许多年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了，他心中感受良多，终究还是化为一声轻叹。

为何偏偏要在他时日无多的时候再见到她呢？如今他想多活些日子陪在她身边也是不能了呀。

“你说的对。”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他心中的感受，周子舒朝赵妧一笑，赞同了她的话。

路途遥遥，周子舒与赵妧跟了赵敬等人一段路之后便没有再跟了。

赵妧毕竟还有伤，再加上她身份特殊，未免暴露，还是不要继续跟了。

河岸边，周子舒拿出准备好的干粮用火烧热了后递给赵妧。

他自知自己做饭的手艺确实不太行，之前张成岭就已经被他祸害过了，他可不忍心让赵妧吃那些玩意儿。

“周哥哥，吃这些没营养的，你去抓条鱼，我来烤鱼吧。”赵妧这些年在鬼谷可重新拾起了不少生活技能，她也时常为温客行和顾湘下厨，厨艺可是得到那嘴刁的主仆二人认可的。

“好。”周子舒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些，虽然心里是不想让她做这些粗活，但好的营养才能够保证伤势的恢复，他想让赵妧的伤好快一点，便应声去抓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