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贺玄白吃盒饭的一段呢)
花城从前想象他与谢怜和贺玄的关系时,必是将自己想象为一只敏捷矫健的红狐狸,而谢怜是一只柔软可爱的白兔或是珍贵高洁的雪鼬,贺玄则是一条整天缩在水里的傻傻的黑色呆头鱼,红狐狸整天就是逗兔、护鼬和逗鱼。
如今,红狐狸依然是红狐狸,只是白兔或是雪鼬,早已变成了一只凶猛雍容的白虎,黑鱼不是傻愣的呆头鱼,而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黑鳄鱼。
自作聪明的红狐狸先是麻痹大意被黑色的鳄鱼咬住拖入水里,好不容易被人从水中捞起,又不自量力地扑向白虎,成了白虎的口中之食……
但是在大部分人眼里,谢怜由始至终都是一只老实敦厚的白象,是黑色的鳄鱼坏心眼到咬了白象最敏感的鼻子,最后被发了疯的白象几脚踩死。
毕竟,鬼域之役只是谢怜成为天尊以来干的诸多事情中的一件而已。
正如曾经的仙乐国师梅念卿评价君吾:
一面为鬼杰白衣祸世,翻手可杀万民。
一面为天主神武大帝,覆手可救苍生。
只有这样,君吾这个人才是平衡的。
谢怜也是如此。
一面是天界正统的无上至尊。
一面是鬼界实际的无冕之王。
一般情况待人如沐春风,不管是神官、鬼杰还是凡人,都觉得一个“懿”字当之无愧。
在“极个别特殊情况”,对一些敌对破坏者施以威力斩草除根,可能有顺便发泄发泄自己积压的郁闷和怒火的因素。
由于这种“极个别特殊情况”比较少,所以一旦显露便会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力也不奇怪。
也只有这样,谢怜这个人才是平衡的。
花城和谢怜在仙懿宫院内动起手来,花城用尽了全力去打,谢怜都没动手,只是用若邪挡着自己的进攻,直弄得自己筋疲力尽眼冒金星,谢怜都手脚未动,毫发无损,在眼前景物晃动,还没回过神的时候,脖子上已经被谢怜戴上一个咒枷。
昏头涨脑之中,花城被谢怜拉到天牢里关押华城的地方,谢怜让他好好看了看曾经顶替自己的人如今的狼狈样子。
“天尊饶命,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要名分,也不要法力,什么都不要了……”
见到花城和谢怜来,本来一副要死不死样子的华城一下子有精神起来。
发出了大小与他现在几乎只有骨架的身体极不相称的声音。
花城知道谢怜是想通过折磨华城让自己好受一点,谢怜目前也只能寄希望于通过折磨华城可以让自己好受一点。
“三郎,你要是还委屈,你看那里的种种工具。你可以自己动手,以消你心头之恨。”谢怜指着牢房里的鞭子、烙铁等等对花城道。
“天尊……”花城刚开口,就被谢怜用手指轻轻摁住嘴唇,只得先停语。
“三郎,叫‘哥哥’。”谢怜盯着花城道。
“天尊……花城……一直是个小情小爱的人,没有和天尊一样的能容三界苍生的胸怀……不配叫天尊‘哥哥’。”花城无神而木然地看着谢怜道。
“三郎……听话……”谢怜咬牙道,但不知是愤怒,还是伤心。
“求天尊给予恩典,行行方便,放我走吧,花城永世不忘您慈悲心田。”花城扭过头去,不看谢怜,脆弱而冷漠地说。
“来人。”谢怜叫来属于仙懿宫的武神官,“本宫的三郎现在有些疲累,心情也不太好,即刻送回仙懿宫,他需要休息,没有本宫法旨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
几个武神官拉着花城的肩膀和胳膊,被花城用力甩开。
花城红着眼睛瞪了谢怜一会,武神官又来拉花城的胳膊,花城又甩开。
花城咬牙道:“我自己会走!”
言罢,扭头便走。
还未离开天牢大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华城的惨叫声。
想必是谢怜在发泄自己的怒气吧……
听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惨叫声,花城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惹得身后的武神官以为自己快步是想逃,赶紧追上来抓住自己。
花城这次不想挣开了……抓着就抓着吧,至少,是几只不敢用力的手在抓着自己……
禁足花城之后,谢怜就传旨要闭关,上天庭暂时由裴茗统领,由戚容协同裴茗,实际上是以协同为名的监督,仙懿宫的全部祈愿由戚容和仙懿宫内的其他同神官负责完成,谢怜还给予了戚容一枚玉扳指,说是如果戚容遇到困难的祈愿法力不足,可以通过玉扳指向他借。
至于戚容趁机到处“显灵”,传播关于自己的信仰,以至于民间流行起“镜子辟邪”的说法,将戚容尊为“镜王福神”、“镜王傩神”,这个表弟肯干好事,谢怜求之不得呢。
谢怜的所谓闭关,则是亲自照顾花城的饮食起居,不停地对花城说自己的心意,虽然花城要么装作睡着根本不听,要么无神地睁着眼睛 ,实际也没有在听。
每每谢怜崩溃大喊,花城就直接用大被子蒙过头,不管谢怜说什么,都不再理会。
一次两次还可以,次数多了,谢怜逐渐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直接用若邪捆住花城,不顾花城的抗拒,将从前对华城常做的事再对花城做一遍。
花城本来对此反应十分剧烈,慢慢地,也没有任何反应了。
若说花城从前说出的“两两相望,唯余失望”的话,还有一些气话的成分,那么现在这句话便是花城对谢怜发自内心的真实感受。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
花城也不是完全浑浑噩噩,在清醒的时候,会想一些问题,越想,越清醒。
“天尊。”花城被关一年以来,第一次主动叫谢怜。
虽然没有叫“哥哥”,但已经让谢怜感到分外知足。
“三郎……怎么了?”谢怜难掩激动地问。
“天尊,可有认真思考过喜欢花城哪一点?”花城不看谢怜,低头道。
“三郎这是什么话,当然哪里都喜欢!”谢怜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请天尊不要说这种话,认真思考,然后认真回答我。”花城抬起头,盯着谢怜,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