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敬捂着他的手,碎碎念:“下次不许出来等了,听见没有?
天冷,风吹着你身上不冷吗。也别靠那树上了,当心雪落你衣领子
里。天气不好,你早起上学受风,晚上回来还要等我,不怕感冒发
烧?”
许诺默默听着,脸上是淡淡的不耐烦,其实心里美得不行,手
也乖乖的放在时敬的掌心。他哥关心他得很,他有人疼。
不知道该说时敬乌鸦嘴还是该说他太会算,当天晚上许诺就发
起了烧,时敬说要去医院,许诺手心滚烫,握住他哥的手腕说不要
走。
时敬没办法,把人抱回床上躺好,用湿毛巾一遍一遍的擦。从
家里的药箱里翻出几颗药,把许诺撑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喂他吃完
了药。
许诺烧得意识有点模糊了,浑身都燥得很,想凉快凉快,但是
不知道被谁拢在怀里,怎么也挣不开。
他觉得很烦,于是卯着劲的要逃。时敬没想到他病了还有这么
大的力气,一时不察,许诺往上拱的时候嘴唇擦过时敬的脸侧。
烫的。
不知道是许诺的嘴唇,还是时敬无端狂跳的心。
过了好一会,时敬才低头看,发现许诺已经呼呼大睡了,看样
子不知道自己刚刚做过什么,醒来之后也不会记得。
许诺歪着头睡得无知无觉,白净细嫩的脖颈暴露在空气里,黑
发温顺的贴在他的后颈,看起来像一件易碎的瓷器。
时敬看了很久,看得脖子都酸了,也没想起回头。雪夜里的风裹挟着轻巧的雪花,片刻不停的打上窗户,雪在贴
上透明玻璃的一瞬间就化为乌有,像是另一种形式的飞蛾扑火.
可飞蛾扑火尚且伴随着蛾虫的尖鸣,雪打屋檐是真正的寂静无
声,完全遮盖不住时敬的心跳声。
可能是鬼迷心窍,也可能是早有预谋,时敬自己也说不清。他
只记得自己僵硬着身子,极缓慢地俯下身,在许诺的颈侧印下一
吻
原来是这样。时敬想。原来是爱啊
正如时敬所料,第二天醒后许诺完全不记得昨天发生过什么,
那一晚的心跳只有时敬感受过。
在此后长达一年的时间里,时敬都在刻意避着许诺,从前他不
明白自己对许诺到底是什么心意,还能用亲情当幌子,但那个冬夜
里的吻是真的,时敬没办法把自己看成纯良无害的哥哥。
渐渐的,许诺也发现了不对劲,他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哥哥
疏远他,明明他们是最不可分离的人。
他去质问时敬,为什么躲着他。
时敬笑,说哪有的事。然后第二天就搬回来一张床,告诉许诺
从今往后不能再一起睡了
许诺首先是自我反省,结果发现自己并没有做错过什么,也按
照时敬说的那样不和乱七八糟的人来往,没有在学校里偷偷谈恋
爱。既然根本没做错,为什么时敬还要这样对自己?
阴差阳错的,兄弟俩为此冷战了一个多月。说是冷战,更像是
许诺单方面发脾气,时敬还是和往常一样,不论许诺是热情还是冷
漠,只要许诺需要,他永远在许诺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