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推门走进来,冬莳没有看他,低着头记录。
冬莳请说出你的故事。
周易你怎么知道我是要记录,而不是为了别的?
冬莳有个人曾经也来过,想必你也认识。
周易……
冬莳拿出记录故事的本子,翻开其中一页,递给他。
……
我坐在窗台,从日出到日落,风很大,银杏叶吹得遍地都是。
电话声响,“下楼,去吃饭”“周易,入秋了”我轻声的说。 “嗯”周易看向车窗外飘落的银杏叶。
我换好衣服,走下楼,坐上副驾。 “安全带”车开动了。
“周易,我好累”我看着坐在驾驶位上的人。 他递了一根烟给我,烟上还有火星苗子,我接过,我把烟放在窗外任风把它吹散。火没了,我缩了回来。他边开车边往我这看“抽完了?”我摇摇头,“我不抽烟了,下次别给我了”。
突然车猛的一刹,身体重心往前倒了倒。“沈槐,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手怎么回事”周易怒斥道。他眼里充满房气。在我看来不是关心而是责怪。我低头沉默的着着手上一道道伤痕。眼泪不禁流下,“周易,你不懂”。周易冷笑了一声“我不懂?那你告诉我为什么?”
这一刻我崩不住了。“周易,别自以为有多了解我,是,我有病,你不是我,你体验过爸爸坐牢、妈妈又抛弃的滋味嘛?不,你没有,你从小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我们不一样,别他妈可怜我,我不需要。”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终于被释放,就像脱了僵绳的马。我彻府失控了,车上蒙绕着哭声,眼泪止不住的流。“周易,以前我也是跟你一样过着幸福的生活但现在,没有爱我的人了”周易被愣住了,“我爱啊”周易在心里说着。然后他保持着沉默任由我随意发泄。
车子被启动,一场“硝烟”戛然而止。“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我不想去”“由不得你”。
我清楚的记得,车上正放着林假杰的关键词“落叶的位置,谱出一首诗,时间在消逝,我们的故事开始……”
第二天,我被周易带去了医院,他带我看了心理医生。医生总问我一些我不想提的事。
一小时后,我走出房间,看着长椅上的周易。他拍起头看着我,我坐在他旁边“周易,我没病” “嗯,我知道”
检查结果出来了——重度抑郁。
这天过后,我情绪更加不好了,时常狂燥、生气,把自己锁家里。周易不得不把我接到他家去。搬过去那天,我问周易“真的是我的错吗?妈妈说爸爸是因为我坐牢所以她才不要我的,是这样吗?”“不是,沈槐,不是这样的,伯父坐牢是因为他自己公司的失职,不是因为你,伯母把这些事归结给你是她的不对。你别哭,我心疼。”
周易在家请了个阿姨照顾我,我知道他那是为了监视我。我没那么傻,不至于做那种事。情绪一天比一天难受.每晚失眠,在窗台上一坐就是一天,早上看他出门,晚上看他回来。我把每次失控都记在备忘录里,时间久了,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周易真的是她…
冬莳那你来是要记录什么。
……
次年,9月23日,秋分,她自杀了,在她自己的公寓里。
桌上留着一封信——致周易。
周易:
对不起,我自己也没想到还是做了这个傻事,我知道这样做不理智,可周易,我太累了,活不下去了。我每天吃不好睡不好,每天都想着妈妈说的话,我忘不了,那些字一个一个的刻在我心底。
对不起,我撑不住了。其实我明白你的心意,有一次我不小心点开你的备忘录,我看着手机里的字“我喜欢沈槐从16岁起,但她还不知道“周易我知道,我都知道。虽然你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但每次你都做着让我心动的事。“你是我的关键词”。
我曾经也想对你说“周易,我喜欢你” “周易,我们在一起吧”这些话我从十六岁时就想说了。周易,我们都长大了,“爱”对我来说太沉重了,我爱不起,尤其对你。我是个别正常的人了,所以别爱我,不值得了……
我告诉过你,我喜欢秋天,落叶飘下,银杏叶遍地都是。周易,等我死了能不能放一片银杏叶在我骨灰盒里,我想记住秋天的味道,也记住你。
对不起还得麻烦你帮我收拾这些烂摊子。喜欢我是你这辈子最糟糕的事对不对?下辈子,等我下辈子变得更勇敢了,我们再在一起好不好?我们再结婚,然后有一个家,一只猫还有两个可爱的宝宝。下辈子我不要生病了,我只要你。
谢谢你,陪伴我一整个青春,要记得我。
沈槐
20xx.9.23
周易看完这封信已是凌晨了.信上有两滴眼泪,一滴是干的,一滴是湿的。沈槐死后,周易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其间她的丧事都由周母操办。到了追悼会那天,周易走出房门,身着一套黑色西服,他来到追悼会上,众人望向他,只见周易手里拿着一片银杏叶直径走上灵堂,把一小片银杏叶放到盒子里。他看着桌上的照片,那个女孩,他从十六岁就喜欢的女孩,他还没说过“我爱你”她就走了。“沈槐,我爱你,要记得我,我叫周易。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在一起。”周易眼里泛起泪花。他那么自傲的一个人,因为沈槐放下了他的固执。
周易走后,冬莳给故事结了个尾。
——他生于秋,她死于秋。
“落叶的位置,谱出一首诗,我们的故事,
才正要开始,这是第一次,爱一个人爱的如此慷慨又自私,你是我的关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