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趴在草丛里,腹部紧贴着地面,一动不动地伏在那儿,眼睛紧张地注视着前方——一只野兔正在采食这鲜嫩多汁的草茎。
它寻了一天,未能找到保护之物,正打算掉头往回走时,意外地听到了草丛后面细微的动静。虽然只有那么一瞬,却还是被它敏锐的听觉捕捉到。它急忙躲到了一旁的草丛中,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出现。一会儿,草丛中蹦出一只灰尾巴野兔,长耳朵灵活的转动着,确认刚才那只狼已经走掉,便放心大胆地大吃大嚼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用那对听觉异常灵敏的耳朵,捕捉着一切可疑的声音。
银河强忍住心中的冲动,静静的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它知道,现在自己距离野兔还太远,此时贸然发动攻击,只会惊了野兔,让这好容易寻得的猎物逃了。它只能躲藏起来,等到野兔走近时突然跳出来给它致命一击。
这不是狼的攻击方式,犬科动物很少这样干,它们更习惯于直接追赶猎物,伏击战是那些猫科动物的打法。不过眼下也只能这么做。
愚蠢的野兔并没能发现面前的危险,正逐渐向银河的藏身处靠近。银河是幸运的,它处在野兔的下风口,加上野兔潜意识的认为自己已经离开,便放松了警惕,一心只顾眼前的美食,却未察觉到死神架在它脖子上的镰刀。
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野兔靠的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成为饿极了的公狼的晚餐了。银河仿佛已经看到了它抓住野兔狼吞虎咽的场景了。它兴奋不已,眼中闪着炽热的光芒,野兔在它眼中慢慢放大,它狼毛直竖,全身肌肉绷紧,准备给野兔致命一击,送它上路。
“嘎呀呀,嘎呀呀”,就在这节骨眼上,一只大鸦从林中飞起,吐出一串粗鲁的挽歌,在天空中盘旋。野兔受了惊,迈开长腿就往另一片草丛奔去,银河赶忙冲出草丛去追赶野兔。但已经晚了,野兔早已逃之夭夭。到嘴的鸭子飞了,之前的等待化为泡影,银河甭提有多气,但也无可奈何。它只得那该死的、坏了它好事的大鸦发出一连串诅咒似的嚎叫,垂头丧气地准备回去。然而,它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向南方飞去的大鸦。
有了,有食物了!
大鸦是一种杂食性的鸟儿,而这家伙可以说是什么都吃,不过它们的主要是不是腐肉,生存经验丰富的狼都知道,自己有时可以跟上大鸦,让它们把自己带到尸体面前,吃上一顿免费的大餐。而对大鸦来说,狼锋利的牙齿能帮它们撕开猎物尸体上那一层厚厚的皮毛。于是,长期以来狼和大鸦就形成了一种互利的合作关系,尽管它们可能都不太愿意承认。
银河跟上了大鸦远去的身影,来到了一块林中空地前,皑皑白雪中,侧卧着一具庞大的尸体,无数只大鸦等候在此许久了。因为隔得太远,加上尸体被白雪覆盖,它看不太清那是什么,可它的气味银河十分清楚——那是一只马鹿。
不晓得这只马鹿是怎么死的。也许在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降临的时候,它没能找到栖身之处,冻死在了严寒中;或许是得了什么可怕的疾病而死……银河也不愿多猜,他只想尽可能的往自己胃里塞东西,这是寒冬季节,谁知道下一顿在什么时候,因此,只要有的吃,肉食动物就会尽量吃饱。
一顿狼吞虎咽后,银河打量着这只马鹿。它身上还有不少肉带回去,大概够它一只狼吃上一些日子,刚才的野兔与之相比,完全就是芝麻与西瓜。野兔也许够它银河饱餐一顿的,但也就那一餐而已。而这只马鹿如果能够成功拖回家去,它起码一段时间不用饿肚子了。
生命就是这么奇妙,如果没有那只捣乱的大鸦,银河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现这只马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段时间不用愁食物。如此说来,它还要感谢那只大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