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五）

老头打了打小黑褂上的土，叼着个老式烟斗，坐姿周正，招呼着伏逸坐下。

他看着用废旧牛皮纸盒做成的不够三四十厘米高的小凳子，嘴角有些抽搐，183的身高蹲与坐着显然无异。

“解梦，最近总做同一个梦，有东西在后面追我。”伏逸道。

老头眯了眯眼，故作高深的样子挠了挠头，同着周围几个算命先生一样，拿起笔开始写。

“具体说说吧。”老头不似刚刚的滑稽样，沙哑的声音依旧粗粝，多带了几分命令的意思。

“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跑到山里来了，有一团黑雾追着我跑，我怎样都跑不过他，然后摔下悬崖。嗷对那里有个山谷应该是乱葬岗，还有乌鸦在叫。”

伏逸简单叙述了下，老头的眉头更加紧皱，似乎有什么不解。

“黑雾，乱葬岗，山，乌鸦？我好久没见过这么奇特的组合了。”老头喃喃道，抬起头让伏逸离他近点。

“你看，乌鸦乃不祥之兆，乱葬岗为大凶之兆，你说你总是被追...”他欲言又止，不知是在故作玄虚，在面前的红纸上来来回回用毛笔画了许多字符。

他点着了随身的一根香，虽不怎么长味道还是很大，跟临绯院子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同样熏人。

伏逸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不知道是如何的，开始扭曲环绕，面前老头的脸都变得有些狰狞。

—

待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又看到了这个老头在面前写写画画。

“这里是哪？”

伏逸抬头环绕着四周的景，自己处在一处乱葬岗中，脚下就是一根肋骨。成片成片的白骨堆积着，像极了他梦中的那个山谷。

老头并没有搭理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几个烟圈，沉思了良久，安静的如一潭死水。

“你的梦。”他缓缓道。

伏逸顿时眼睛的亮了起来。“那所以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老头并没有回答，而是抓住伏逸的手，径直踩着累累白骨，向乱葬岗的另一端走去。

“这是死了多少人？”大约走了快十分钟，这边除了白骨还是白骨，乌鸦也时不时的喊叫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第一次世界大战估计都没死这么多。”他不得不感慨。

又走了差不多十来分钟，老头已经把伏逸带到一处道观，那道观是在山体里面修建的，坐落在一片柳树林里，牌匾上刻着“云白观”三个字，与临绯的三清观字体十分相像。

老头走在前面，推开门。

这云白观与三清观的摆设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

老头走到院子里的石墩，刚好放了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他熟练地坐下拿起茶水，招呼着伏逸坐下，将另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老头，你这什么意思？”他看着面前驼着背老头，说好给自己解梦，然后悠哉悠哉的在这里喝茶。

“你信不信我去华国道教协会去投诉你！”伏逸无语，有些气急败坏，走了这么多路，被坑了那么多钱，结果是和这个老头在这里悠闲喝茶。

“小兄弟，你坐下来我跟你慢慢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