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46、我痛故我在

吴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张起灵说了什么，等他意识到张起灵是想用干他来解决问题他有种被羞辱的感觉。这不是什么自尊不自尊的问题，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感觉到了久违的羞耻与愤怒。

这两种感情在他的计划里都被归为无用乃至于有害。他很少因为某个人某句话生气，也不会让自己陷入无力的境地。他被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羞辱过，被挑断过手筋脚筋，被人挟持乃至于被人污蔑他并非他自己，他不认为自己的愤怒有什么作用，因为他没有用于发泄愤怒的身手和实力。

并且，他所拥有的全部愤怒都已经转化为对“它”的恨意，在过去的十年里被消耗殆尽。

而尊严，尊严早在他想好那个计划，给黎簇一个无辜的中学生寄肉块时喂狗吃了。

所以他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感觉。更何况对方是张起灵。

他只觉得很累。他跟张起灵从来就没好好沟通过，好像两个人的电波总是不能很好地相互接收并被解读。他试图通过观察张起灵的眼睛读出些什么，然而他挫败的发现同十几年前一样，他所能看见的就只有认真、坚持和深埋在那黑色旋涡之下的秘密。

这种的挫败感并没有同十几年前一样化为冲动和热情觊觎他追问和脱口而出的承诺。他已经对秘密失去了兴趣，对张起灵的也是。

当他发现他的确无法理解张起灵如今的想法，也做不到和对方摆事实讲道理，更不能通过武力让对方屈服后，他发现自己只能妥协。

“吴邪，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

沉默又一次再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你在想什么，吴邪。”

“没什么。”

吴邪发现自己只能对张起灵采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任由那个男人做他想做的，只要不触碰到他的底线。而他的底线在哪里？他的底线是那些他所爱的人，这其中自然包括了张起灵。

至于他自己的感受，他觉得如今他就是在顺从自己的感受。他不想管，甚至不想去思考。这个男人动作的背后意味着什么？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一点也不想知道答案。

这个答案会让他退无可退。

而当被逼的退无可退时，人所能做的就只有接受。

吴邪不清楚接受的后果是什么。

简直就是在恶性循环。

张起灵看了吴邪一会儿。他站起来，进卧室拿了条被子给吴邪盖上。吴邪感觉身子一暖，又有了睡意，便不作他想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张起灵就坐在他旁边，盘算着要怎么行动。

他必须小心翼翼地试探吴邪的情绪点。哪些是能让激起吴邪反抗，产生愤怒的。

一个人只有有了念想才会对现状闷闷不乐，才会对未来产生某种恐惧，才会去憧憬，才会去奋斗。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吴邪并非没有念想，张起灵能确定至少自己便是吴邪的念想之一。而吴邪之所以会逐渐陷入无所谓的情绪，放弃期待，是因为吴邪认为她的念想是永远不会被实现的。

或者说，吴邪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去实现。

张起灵不知道今天自己的一番话是不是过了，他意识到自己还不足够了解吴邪去掌握那个点。某个点，能打破吴邪的壳，将他从无休止的恶性循环中拉出来。

首先，他得找到束缚这吴邪的枷锁。病，一定不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