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出神地想着,窝在扶手椅里等啊等。等到时钟敲足了十二下。
随着最后一声沉闷的钟声停止,西弗勒斯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她还没有回来,又去……约会了吗?还来不及难过,寝室的门就“啪嗒”一声打开了,心心念念的女巫有些匆忙地裹着一身细碎的风雪跑了进来。
“西弗勒斯,生日快乐!”莫娜一挥魔杖熄灭了所有的灯。骤然的黑暗让在灯光下呆坐许久的西弗勒斯有些不习惯。他有些愣怔地望着门边的方向,片刻,却看见了一片星光。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光景——
一些细碎的光点从地面慢慢地升腾而起,逐渐在头顶汇成星光,又聚拢成光带似的银河。银色,白色,蓝绿色,粉紫色……好像世界上所有最干净最柔和的颜色,都落入了他眼中。而肯带给他这一切美好的,只有她了。
“西弗勒斯,喜欢吗?是不是很美?”耳边是温热的呼吸,伴着冰雪的味道,掺着一点清冽的湿意。
“谢谢你,我很喜欢。真的很美。”男孩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可你是把它们带给我的人,你才是我的星星啊。
莫娜索性从沙发上抓了两个靠枕,拉着西弗勒斯躺在了地上,就这么看着那一片“星空”。
“我们,会一直是好朋友吗?”男孩的手指试探似的轻轻勾了勾莫娜的衣袖。
“当然啦,我发过誓的啊。你看,我不是一次次地回到你身边了吗?”莫娜反手勾住男孩细瘦的手指,男孩的手指却一片冰凉。
“那能不能……不要,再一次次地丢下我?”男孩的声音很小,如果不是屋子里太安静,两人又距离这么近,莫娜几乎听不到。
“什么?我没有……西弗,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吗?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那么做的。我……”莫娜转过头对着男孩想要解释,却看到了西弗勒斯紧盯着她的一双黑眸。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倒映着那样璀璨的星光,却还带着那样深切的孤独。莫娜还看到了,他竭力想要隐藏的仓惶和无助。不是傲娇的猫咪,也不是警惕的黑豹。
不知怎么的,莫娜就想起了“弃猫效应”。被丢弃过的猫咪再被捡回来后会表现得特别乖,因为担心再次被丢弃。和这样的眼睛对视着,莫娜只觉得心又狠狠疼了一下。
“是我做的不够好吗?”西弗勒斯没有顺着莫娜的话说下去,只是这样问了一句。
“没有,西弗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人比你更好了。真的。”莫娜坐了起来,对男孩张开了双臂,想要拥抱他。她真的不敢再看那双眼睛了,她怕一不小心她的眼泪会先流出来。
“那你为什么……要和别的人一起,做,之前只和我在一起做的事情。我让他们受到惩罚了,我给他们下毒,让他们长脓包,流鼻血……为什么?你还是要和他们一起?”西弗勒斯没有和莫娜拥抱,只是赌气似的用头抵着莫娜的肩膀,声音闷闷的传出来,像刚哭完的孩子。
“什么?他们的意外都是你做的吗?我是在……试探安吉尔扎克啊……”看着西弗勒斯猛的抬起了头,眼里的敌意远远大过了刚才的悲伤。莫娜只得把安吉尔扎克送的小丑盒子可以监视她的事说出来,只不过略过了伏地魔的部分,也宽慰西弗勒斯自己已经在防备了,而且也在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毁掉它。西弗勒斯这才接受了,语气又变得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他们,不全是我做的,我只是用了些基础毒药,他们顶多在校医院躺三天。我没有……下诅咒。”
“我知道的,西弗勒斯。不用担心啦,今天是你的生日,要开心哦。”莫娜还是抱住了男孩,安慰似的在他后背轻拍了几下。
抱了一会儿,两个人才又吃了蛋糕许了愿。莫娜还告诉西弗勒斯,头顶上的星光,是禁林里的“泪光萤”,据说是一位半神在雪夜里为了死去的人类伴侣哭泣不止,力竭后消亡化成的飞虫。只有在风雪交加的夜里才能捕捉到。而且只要不见到阳光,可以一直活到冬天结束,到了春天,就会像冰雪消融一样变成水滴消失。
“希望到了春天,我们能学会'防水防湿'这个咒语,那时候在屋子里下一场小雨应该也很美吧……好啦,我要回去睡觉啦,西弗,晚安哦。”莫娜又轻轻抱了一下坐在桌边的男孩,就要起身离去。
“今天……不陪陪我吗?在……18号的时候,我生日那天,你一直陪着我的。”男孩又轻轻勾住了莫娜的衣袖。
女巫也想起了那一年在天窗下的流星雨。再想想男孩今天说出来的可怜巴巴的那些话,还有微红的眼眶。妥协了。
“好吧……好吧,我上楼换个衣服就下来。你先去洗漱好吗?再不睡觉明天要起不来了呢。”莫娜像哄孩子似的牵起西弗勒斯的手,把他送到了盥洗室门口,自己也上楼去了。
而西弗勒斯又微微张了张嘴,后来还是闭上了,没好意思说出——你完全可以穿我的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