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她都没有再见过那个少年。
他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讯。
而她依旧如往常一样,躲在最黑暗的角落,拼命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找到些安全感。
她不希望得到任何人的目光与关注,因为只有这样她的生活才能好过一点。
两个纯血之君的孩子,居然是一个Level B!
即使她有着纯血之君的气息,足以应对外人的打量,但那又如何,说到底,她的存在本身就在时时刻刻提醒父母她的不完美。
这就是父亲将这个能力出众的少年领入家中的原因吗……
…………
3个月之后,他又一次出现。
与上次有些不同,这一次他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依旧是那黑色的小碎发,依旧是那漆黑的眼眸,可是,却有什么不同了。
上一次,他不认识她,因而相顾无言。
这一次,他认识了她,却依旧无话可说。
偶尔,他们会在吃早饭的时候,互相道一句早安,然后就又是长时间的沉默。他们都是话不多的人,所以相处几个月下来,还算融洽。
从什么时候起,他们渐渐熟识了?
槿衣按住了头,想了好一会,却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
“阿槿,你的眼疾又严重了。”他抓出躲在角落里的她,有些严厉地说道。
“……”她看着他,没有回答。
“这样下去,你会变成瞎子的你知不知道啊!”见她无动于衷,此刻还不能很好掩饰自己情绪的少年颇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见到少年难得一见的生动表情,槿衣弯了弯唇角。
“还笑!知不知道我这么着急是为了谁啊!”他有些气极,他这么努力地为她想办法,她却在这里笑。
“如果我真的有一天成为了瞎子,你会成为我的眼睛的,对不对?”槿衣对上他黑色的眼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然,他却极其认真地回答:“我不会让这个假设成真。”
这是少年对她的承诺。
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刻,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仿佛承载了世间所有的希望,让人不自觉地去相信。
她是那么的信任他啊。
“虽然我现在不能看清物体,但我不要像之前那个女佣一样戴眼镜,老气横秋的。”她在一旁任性地补充道。
“好,好,只要你能安心治疗,什么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回答她的,是少年那略微带些无奈的话语。
“那么,开始今天的治疗吧。阿槿,看向我的眼睛。”
在槿衣看向他黑得纯粹的瞳孔时,他的瞳孔突然变红,然后一直胀痛的眼眶瞬间缓解许多。
一秒,两秒……最后他们整整对视了一分钟的时间。
结束后,槿衣瞬间偏过了头,然而他却发现了藏在金色发丝下那双微微发红的耳朵。
“阿槿害羞了啊。”她听到他略带戏谑的话语。
“真是的,看到了也不要说出来啊!”嘴上这么说着,槿衣却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
这是他对她的“治疗”,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小秘密。
只是, 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这所谓的“治疗”,会带给少年多大的反噬。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他说没事,就真的是没事。
直到许多年之后,她才知道,他的能力是“瞳”——每一次使用能力都是以自身的生命力作为代价……
而这样的“治疗”,几乎每个月他都会为她进行一次。虽然并不能完全治愈,但却能有效阻止视力的恶化及暂时性失明的发生频率。
他对她那么好,好到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
她以为,那就是爱。
————
那时的她只想好好地去爱他,却忘记了询问他是否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