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宋玄仁一行人后,杜严又仔仔细细琢磨了很久。
他突然想起叶青缇脸上的那条疤。
知县传闻叶侯爷眉毛上有条疤,是当年为了护驾替今上挡了一刀,左眼眉心处……
知县嘶……
他细细回想:那个“唐兄”……左眼眉心处,好像是有一条白色的印记。
如果他是叶青缇,那“唐兄”呢?
知县唐兄……
知县堂兄!
知县这时候琢磨出来,那个小毛孩子是叶青稚,这么说来,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就是今上,那个女的……估计是什么妃什么嫔的吧。
他突然感觉有点后背发凉。
脖子也凉。
自己惹谁不好,惹了万岁爷和两个红人儿。
县令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向着公道,没有帮着舅舅欺压百姓。
那地主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毫不客气地在桌上坐下。
地主小崽子怎么净向着外人!
知县侄儿不是向着外人,是向着公理,向着法度。
地主你跟我瞎扯什么,文酸酸的。
知县舅舅还是少干这些事吧。
那地主一听,暴跳如雷。
地主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知县侄儿是说,舅舅还是与民为善的好。
地主善?
地主笑了。
地主我把地分给他们,不叫善?
地主现在他们交不起地租,我让他们搬走,天经地义!
地主什么叫恶?
不知好歹。
知县腹诽。
知县舅舅……就算真的要收回田地,还是等今日那些人都走了再收吧。
地主凭什么?
凭这些人你惹不起。
凭他们随便一个拎出来就可以灭你满门。
知县他们不太好对付。
太委婉了。
何止是不太好对付,简直是……恶霸的天敌。
地主什么人不好对付?你一个县令还对付不了?
区区县令……
知县人家一只手就可以捏死几十个几百个县令。
知县一个皇帝,一个将军,一个禁军统领。
知县舅舅,你说什么人这么难对付?
地主听了,怔在原地。
地主我得罪了皇帝老儿?
知县是。
地主我……骂的那个是将军还是禁军统领?
知县禁军统领,叶青稚。
地主咽了口唾沫,独自消化许久。
地主我是不是要死了?
知县……估计是。
知县我也是。
地主收收收还收什么地啊!不收了!
地主一激动起来,说话都说不利索。
知县也暂时松了口气,只要舅舅不执着于收回屋子和土地,至少不急着收回来,就算是暂时保住了脑袋。
至于官位……听天由命吧。
已经不抱希望了。
—
叶青稚堂兄,宋兄,你们不会真的就打算放过这个贪官污吏吧?
宋玄仁自然不会,我已传书给吏部,他蹦跶不了几天。
叶青缇革职之后,暂时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做这个县令。
宋玄仁却斩钉截铁地回答。
宋玄仁有。
宋玄仁三皇子十五岁了,也该历练历练了。
三皇子宋朱明,从小学政,虽则没亲自治理过一方,却随他父皇批过几天折子,小小年纪,知之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