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置梨木案,气宇云渺间,少年眸倒皓月,如星下粼河,那漫然不经的神态只好似设着天罗地网,等着她往里钻
“…大人要我怎么个陪法?”
唐玥染捧心轻咳,气喘微微点点,抬袖平去嘴角弧度。一面镜花水月似安静的容颜被吞敛的神色变得几分高邈若虚,五官意蕴皆若菡萏,好似夜下空水,带着一点便碎的宁谧与脆弱
元歌“陪我酌酒一夜,”
元歌“这壶里的桃花酒酿,少说够一人十殇,”
青瓷清叩,昂首时只见肩颈勾勒的削瘦线条,目遍他肌肤,无一处不是宣纸那般苍白
饧眼询问,慵懒自意
元歌“你这身子……可撑得住?”
“玥染既不胜酒力,也是少饮为好,”
“不过今日既然大人要求,那就不醉不归……一醉方休。”
启唇轻答,为他斟酒。她扶案立身,银发肩淌。只见那一挑星碎起,满身清露淌;身形瘦颀宛若一柄亭亭净莲。
华服绸缎只若镇降月华下,不蔓不枝,横无艳气,纵无浮火;宝珠飞抖,姿色黯失,玉肌雪面中央只显一对睿深的眸,那夜空般的紫底纳着安谨敛绪,不彩不妖的水墨灰满在她周身的气质里洇染,
躬身,挑臂,扶袖,徐徐如画,她好似集人间笔墨都描绘不尽的世外仙,那般淑雅,疏离,平和而不扰骨中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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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阕:花落花飞红颜抖,人间清月两茫茫)
杯至唇边,唐玥染心下暗惊,动作当即一滞,稳手随即一倾浅底,酒水通通泼在衣袖里
「这酒……有问题。」
手帕轻闷起双唇,装作微咳,拖延时间
这哪是什么庆欢酒……分明了想算计她。
忆起。
自三年前,她大病一场后身子便一直后寒弱不起。那阵子亏有师哥帮着煎药调理,方有所恢复渐能正常饮食,脱了药赘;病窘之后,师哥也不允许她放肆,无论饮食都只能挑拣性温平和之物,否则旧疾复发,必直取心源
那场病将唐玥染彻底变成了虚寒体质,不过说来也怪,算上心底原本就对带有闷,火气质的东西抱有反感心情,从此她便对热性,烈性的东西极为敏感,能从百中挑一,千里粗捡;又加上自己刻意的辩识,研习,她对药食属性的把握就愈发纯熟,节度在心
元歌“你我是有天大嫌隙……唐玥染,一杯酒而已,我的为人就值得你如此迟疑,对我如此设防?”
他一饮毕,眸水清花,颊上微微红赧,
眼眸深处藏敛的定神却并未动摇分毫
元歌“啧……你尽管猜疑,我等你便是。”
“……玥染不敢。”
她眸如点化般撤去深处幽颤的一惶,星眸强展。元歌还不知道她已暗中把酒盏泼了个空,唐玥染也就将计一笑,抹唇遮袖,像模像样地空饮一杯
今夜,她隔着那瓷壁也能有所感觉,酒里被下些极烈性的东西,
下在其中的不是毒,兴许也非药物,用银验不出来,也许普通人饮了能驱寒生暖,贪几杯顶多口干舌燥;
可这酒若是她喝了,轻则寒火对撞,昏厥三天;重则紊乱五脏,掳她性命
许人以希望再亲手毁去,这便是元歌的城府,
明明想要你人头却许你明日自由,此非空许,然是对死期的承诺,他必今晚…将你在这杯践行酒上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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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骤下腰枝一躲巡视,飞檐而走,身后长披上月风澜澜,更衬出他身手敏捷,化影无踪;虽是武客,身上却不失柔克的一种气质
“大人…这么晚我们不回府休息?”
“家里宝贝被窃贼偷了你还有心思睡觉?”
唐晓翼一抹额发,一腔不屑怼了回去
“……大人明示。”
“……你就没发现我师妹和我抽屉里那包一日丧命散全没了吗?”
(未完待续)
是作者这是我写过最完整的故事了呜呜呜估计再要两章才能完叭
是作者前边番外写少了的小阔耐/我把手头的写完再回来补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