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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为什么

你是上天的恩赐还是凌迟

安陵

小巷口安静的咖啡馆

西欧中世纪的古调悠悠旋转

年轻的小哥戴着纯黑的鸭舌帽,系着深绿色的围裙,穿梭在柜台与客桌之间

倏地,他的手机响起

“喂?”

“任先生您好,您今晚在馨露餐厅预订的鲜花与晚餐,将在下午七点准备妥当,请您务必准时到店哦。”

“好的。谢谢”

“小天你干什么呢,上班时间不准看手机!”

任逸天匆忙将手机塞回口袋

“是,老板”

兴中大学图书馆

慕敏抱着新借的书下楼,她牵起笑意,向门口的慕灵走去

她挽上慕灵的胳膊“久等久等~”

二人相携走着

慕灵突然停下步子

只见她仰头出神地瞧着面前的孔子像

慕敏一笑“怎么样,要不要拜一拜啊,为你的小郎君祈福。兴许神明相助,他今天就金榜题名了呢!”

慕灵真的松开了她。她后退两步

她圈臂拱起一双手,对着孔老夫子,深深一揖。

慕敏有些惊怔,她忍不住发笑

“你也有今天啊!”

慕灵斜睨了她一眼,她忙凑上笑脸去“别害羞么。他若是考上了,你们在一起的日子可就不多了。要好好珍惜啊。”

是啊……

注定要结束的感情,何若就不要开始

见慕灵缄默无言,慕敏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拉起她“好啦,别想这么多。咱学校的咖啡馆你还没去过吧,可有情调啦!”

两人步履轻快地踏过学校的婉约小径

天空开始下起了细细朦朦的雨。

慕灵撑开那把纯白的伞,护下慕敏。她举头望了一眼伞面,微微一笑。

她们来到一个巷口

一棵榕树,一架秋千,一家咖啡馆

细雨朦胧中,确显别致

人流不小,各色的人群在露天的咖啡座上,或坐或起,伴着晨间的鸟鸣,幽裕的咖啡香,别样的烟火气。

但若你爱着一个人。

纵然眼前人山人海,亦能一眼便认出他,再也移不开目光。

任逸天手执客单,刚划下一组上齐甜点的桌位号。

“你好,要一杯焦糖拿铁”

“好的!稍等”

他一个抬眼,望见了近在咫尺的人……

咖啡馆后,绿茸茸的小丘

相对站着慕灵与任逸天

慕灵撑着伞,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语气平静

“你没有去考试”

“是”

“为什么?”

他抬起眼,他已不再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他的目中坦坦荡荡

“我不想去法国了。”

慕灵一把伸出手,揪在他整齐的衬衣领上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法语有多难学,口语有多难练,你努力了这么多年,你凭什么就这么放弃!”

她望着他如此之近,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眼中的痛与怨

“因为,我有了更想坚持的事。”

慕灵一点一点松开了手,她垂下泛红的眼

“你可不可以,听我的话……”

“Je vous aime”

一句话,刹那间,截断了慕灵的话音,似乎也瞬间截断了她所有的思绪。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

不敢看他。

任逸天绕到她的眼前,再一遍重复

“我喜欢你。

我知道你听懂了。”

他的眼中,无比的认真。

“我知道,我可能找不到像样的工作。但我会很努力,很努力地给你未来。我知道这条路会很难。但我可不可以,邀请你一起走。”

他缓缓,向她伸出手。

慕灵望着他

她清楚地记得,这个少年,谈起法国的时候,眼中的光芒。没有人,比一个老师更了解,这样的光意味着什么,它有多么明亮,多么鲜艳。透过那道光,她甚至能看见,他背着双肩包站在卢浮宫门前的样子,那样地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这样的光亮,他终其一生,都不要熄灭。

而此刻,竟然是她,亲手割裂了他的翅膀,堕他坠入黯狱。

这是他的人生啊……

慕灵

你枉为人师!

她深深阖了阖眼,泪拆两行,滴落清秀的颔

透彻心扉

再睁眼时,她的眸中是切冰断玉般的决然

“或许,我们对爱情的看法不一样。

任逸天,你听清楚。我绝不会,将自己托付给一个没用的男人。”

音那么温柔,意那么坚粹,话那么伤人

任逸天狠狠一愣

雨丝纠缠他的睫羽,他似乎看不清面前的人

他用力眨了眨眼

“不。你不是这样的人”

他忽然不知所措,他准备了好多好多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

他唯有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得双臂发颤

却听他的耳畔响起“你凭什么认为,我是个好老师,就必定会是个好女人?”

任逸天眉眼皆怔

慕灵一手抵在他的胸膛,一把将他推开

“滚去你的法国!我今生都不想再见到你”

那把伞被扔在愈渐飘摇的风雨中

“还给你”

白伞落地

她的身影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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