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苓顺着声音的轨迹看过去, 是云苓。
云苓“谢谢你帮了我。”
云苓温和地笑,松苓却低下头转身走开。
云苓“……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松苓停下了脚步。他知道自己对云苓的责怪的不合理,心却不愿老实地听从大脑的指挥。明知伤及了对方,道歉的句子却无法轻易地说出口,只得无奈地抬起头,仰望包容一切的苍穹。
松苓“不知芫荽她,在天堂过得好不好。”
松苓以为自己不会成功岔开话题,转过身却看到云苓惊讶而担忧的双眸。
云苓“你在说什么……芫荽她不是活得好好的么。四年前搬去佾城之后,也一直有打电话来……你没有继续和她联系吗?”
松苓的眼睛被填上迷茫的色彩。
脑海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黑色的天空,黑色的礼服,黑色的眼睛沉默悼念。画面模糊,随时会毫无征兆地中断。令人窒息的花的香气却清晰得不像是回忆。风中的花瓣绝望地红着,一如将逝去的生命化为灰烬的火焰。
松苓“那个不是芫荽的葬礼么……奇怪……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想不起芫荽的脸呢。甚至想不起有关她的任何事情……我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
那个是我们的父母的葬礼吧。云苓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口,他不愿看到松苓的眼神变得更加的空洞——他一定是不愿想起吧。父母四年前的离去。然后,还有……符禺的离去。
云苓“唔,松苓……”
松苓“什么?”
云苓“我会搬回家住。”
松苓“……不欢迎你的啊。”
云苓“那么,这次就当原谅我的任性吧。还有,生日快乐。”
松苓“……哦。”
谢谢。
云苓“还有这个。无论你看不看,我都已经交给你了。”
云苓“那么,下次再见啦。”
云苓“我亲爱的弟弟。”
云苓跑开了。看起来很急,松苓觉得还是假装一下没有看见云苓红熟的脸吧。
松苓“……”
松苓“什么啊。”
松苓拿起云苓塞到手里的东西,是一封信。
很认真的用牛皮纸折出规规矩矩的信封,正面写着三个字——致松苓。
经常会忍不住向别人炫耀自己有一个小一岁的可爱弟弟,却又害怕被人提出“带我去见见他吧”。
松苓你,依然憎恨着我吧?
因为杀死符禺的那个人,是我。
今天去到“望”时候,我以为自己见到了符禺。然而那个人不是符禺。他的名字叫卿砉,他只是有着一张和符禺相似的脸孔罢了。虽然我会不小心将他的身影和符禺重叠起来,但我明白,符禺的声音比他柔软得多。
符禺细心地呵护着我们,从成为我们的邻居的那天开始,到他永眠的那天结束。他是我们父母离开之后唯一的支柱。只有十六岁的他甚至退了学,打好几份工来赚钱照顾你我。
父母离开的那天,我看着你流泪,却什么也做不了。是符禺带我们三人到家后面的空地里,种下一株秋海棠。说,“思念他们的时候就来给它浇水吧, 今天许下的心愿,一定会在秋海棠开放的那天实现。所以,让我们一起祈祷吧。”
那个时候的我们不知道,人们之所以要祈祷,并非因为信神,只不过是因为双手被铁链束缚,再做不出别的动作。
符禺离开了,他对我们是很重要的,但是他还是离开了。
你的世界里唯一重要的人走了,我的世界里重要的人只剩下你了。或许是因此,你于我变才得越来越重要到了无法失去的地步,拥有这样一种心情的转变的我,算不算卑劣。还是说,一个人的心里能装重要的东西的空间永远只是这么多,符禺从里面走出去了,于是你自然而然变成最重要的了。
我想要回到你身边偿还我的罪过。
如果可以,我要让你再狠狠地笑一场 ,像以前那样。
………
松苓“所以见过决明就跑出去……是为了写这封信吗?”
松苓“真是…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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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再见啦.
b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