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跟着他们上了顶层。蓝忘机一直跟在魏无羡两步远,直到面前出现了一间装饰繁复的房间,二人才停了下来,
刚刚那位衣着夸张的人已经换上了一张恭敬的表情。他对魏无羡行礼道:“魏公子,我家公子在里面等您。”
魏无羡疑惑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无意中瞥见蓝忘机皱着眉审视着面前躬身行礼的人。
“在下见过含光君。含光君不必担心,您在外面,我们自然是不敢带他离开的。您只在这里等一会,我们家公子与魏公子说完话就走。”
“什么事情是必须避着我的。我连进去看看都不可以吗?”
“还请含光君在外面等等吧。”那人并不正面回答蓝忘机的问题,只轻轻的福了福身而后将魏无羡领了回去。
魏无羡并不抗拒,蓝忘机便也不愿刻意阻拦。他如今与魏无羡只算是合作和控制,这是魏无羡的事情,他本也不该管。
蓝忘机便没说什么,只定定的看着他们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角落里。
魏无羡跟着那人推开了面前的门扉,里面的公子见着来人微微的笑了笑,说道:“魏兄,好久不见呀。”
引路来的那人沏好茶之后,便关上门离开了。
魏无羡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随手放在身边。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这才缓缓开口:“聂兄,真的好久不见了。”
……
魏无羡浅笑着对眼前的人说道:“聂兄这几年真的变了好多,居然也开始流连脂粉味这么重的地方,聂兄不觉得呛吗?。”
“哈哈,我是个中庸,自然不如魏兄这样敏感。魏兄若是觉得不适,我们不妨换个地方?”
魏无羡轻轻的晃了晃头,拒绝了这个提议。他怎么不知道聂怀桑的心思。只是目前他还没准备好,蓝忘机他也甩不掉,
“最近听说过聂兄的事,听闻令兄遭了意外。”魏无羡浅笑着说道。
聂怀桑摇扇的动作一顿,他抬眼望向魏无羡,却只见那人已经变了一副冷漠至极的脸色。“聂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灵怨双修的。按照道理你应该知道的比他们要早的多吧。”
像是没想到魏无羡问话这么直接,聂怀桑脸色僵了僵,随即朗声笑道:“魏兄好见识啊。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魏无羡无奈笑道:“你都将自己家里祖传的宝贝献出来了,我若是还不察觉,那也太迟钝了些。”
魏无羡没等聂怀桑接话,接着说道:“聂兄是从四年前就开始注意到我了吗?还是说我一直都在你的计划里?”
聂怀桑的脸色僵硬了一分,他刚想反驳些什么,便又被魏无羡打断了。
“最近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事情,正好今日遇到聂兄,我有些猜测想再问问聂兄。”
聂怀桑拂了拂额头上的冷汗,低声说道:“魏兄你说。”
“你知道那天我离开清谈会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魏兄……我……”
“聂先宗主去世了,各大世家苦于找不到凶手,可是对于聂兄而言,那人你恐怕早就知道吧。聂先宗主被鬼道侵蚀,你知道不会是我。可是如果不是我那会是谁呢?”
魏无羡沉着一双眉眼,紧紧盯着聂怀桑。“你策划了那日的清谈会,以及我离开清谈会之后的一切。我听人说,那日我离开清谈会遇见的那些事情,是金光瑶一手策划的。但是我看不然。毕竟像金光瑶这样谨慎精明的人,是不会只为了陷害我,而让自己暴露在大众视野里,你看我说的对吗?”
闻言,聂怀桑敛了笑,面容苦涩的喝了一口茶。“不愧是魏兄啊……”
聂怀桑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捏着扇子的手也有些僵硬。“对不起魏兄。真的对不起……我当时实在是……”
魏无羡微微扯了扯嘴角,却并不打算应他的话。
后来,等魏无羡缓过来之后就渐渐清楚了当时的情况。如果他是金光瑶的话,是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的。
虽然他不知道金光瑶到底有什么动机,但是至少折磨自己对于他来说是没有什么好处的。更何况这还会让他直接暴露在别人眼前,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得不偿失。
魏无羡想,金光瑶之所以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除了金光瑶自己的原因,聂怀桑的那一招棋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若不是聂怀桑清谈会的那一场污蔑,金光瑶也不至于破罐子破摔,连最表面的温和自持也维持不住;也不至于真正的甩开膀子,孤注一掷。
至于所谓的“自己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想来聂怀桑这般精明,肯定也是知道的。
聂怀桑低下了头,慢慢从袖中抽出了一沓竹简推到了魏无羡面前。魏无羡并不排斥,他接过打开,却在看见眼前的名单的时候,霎时间皱起了眉。
魏无羡呼吸发沉,就连捏着竹简的手也开始细密的颤抖。“这个是……”
“这是当年魏姑娘去世的时候,在场的世家子弟,换句话来说……”
“换句话来说,他们就都算是杀死厌离的凶手……”魏无羡接过了话,细细的看着眼前的每一个字,就好像是想将他们刻在心里一般。
魏无羡摩挲了几下手中的“敲门砖”,而后将它放在了桌子上。“给我这个算什么?之前我在云深你便来信告诉我江澄安好,如今又给我这个书简。聂兄的这一番番示好,我倒是不懂了。”
聂怀桑苦笑两声,又从袖中拿出了些物什。“我很抱歉。对不起魏兄……当时,我没能帮到你,也没能救回魏姑娘。”
若是说方才的抱歉,是对陷害魏无羡的歉疚,那么这一番就是对他当时无能为力的懊悔。
聂怀桑私心里总觉得他是对不起魏无羡的,无论是四年前还是现在。
他对魏无羡所做的一切,不是无能为力便是无计可施。
聂怀桑想帮他,也想让他帮自己。可是也不知道为何,每一次,他就只能看着自己的挚友痛苦崩溃而无能为力。
魏无羡闻言,身体僵硬了一下,他摇了摇头,而后沉声说道:“不,聂兄当时……其实是已经帮到我很多了。”
魏无羡这些年梦见最多的,就是当时师姐去世的画面。与之相伴而来的,还有当时撕心裂肺的一声:“魏兄小心。”
魏无羡想,他应该知道是谁的。会跟在他后面,巴巴地叫他魏兄的,其实就只有他一个。
在这些年里,魏无羡不止一次纠结彷徨过。自己所坚持的一切是否是正确的,他拼命护住的那些人,又是否值得他倾心相待。
直到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当年的那一声是来自谁后,他才渐渐的释然。
聂怀桑不会明白,他当年的那一声,给过黑暗中的魏无羡多少力量,给彷徨的他多少信心。
原来他当初也不算是蠢到无可救药……
魏无羡放松了肩膀,终于不是那副僵硬又戒备的样子了。他苦涩的笑了笑,而后为聂怀桑的杯子里加了些茶。“当时大局已定,你我根本不能力挽狂澜。与你无关的,聂兄不必这样。”
聂怀桑没有应魏无羡的话,而是从袖中掏出了另一些物什。“魏兄,我还可以告诉你江澄和蓝景仪到位置。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而我只想问一句,魏兄,现在你还会帮我吗?”
魏无羡抬起了眼,沉沉的望着他,却只见聂怀桑低头捋了捋扇子上带着的流苏,继续说道:“之前是我鬼迷心窍,不该害你。可是你要知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也有共同的目标。”
聂怀桑见魏无羡挑了挑眉,而后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