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倒是对小裴十分上心的。”
“大概吧,因为很有缘。”临安看着裴宿:“总觉得小裴很合眼缘。”
“原来如此。”
“怎么你也有同感?”
“嗯。”裴茗道:“不瞒陛下说,我第一眼看见小裴的时候就觉得特别亲切。”
“看得出来,依你原来的性格对于小裴犯的那些错误是万万不可能包庇的,若不是这孩子十分和你眼缘你是不会替他遮掩还跟君吾做交易的。”
“陛下不也是。”裴茗拿出水袋扔给小裴,然后说道:“放到以前像小裴这样的之前冒犯过您的,您不背后插一刀就不错了,哪会这么用心照顾。”
“好孩子谁不喜欢呢。”临安招了招手道:“小半月到这里来。”
半月抱着坛子走了过来,道:“怎么了?”
“送你个礼物。”临安拿出平安扣戴在半月的手腕上道:“愿汝顺遂平安。”
半月:“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临安:“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因为你很讨喜。”
半月摸着平安扣道:“花将军说没有平白无故的好意,所以……”
临安:“是有要求的。”
“什么?”
临安笑了笑说道:“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去吧,小裴很担心你。”
裴茗咂了咂嘴:“怎么就看上这个小丫头了。”
“没办法,个人有个人的眼缘吧。”临安懒洋洋道:“就像我眼瞎的看中你了。”
裴茗:“……”
裴茗:“陛下请您不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有什么不好吗?”
“呵,你说呢?”
裴茗:“好吧,不过陛下怎么突然改变想法了?”
“你都猜到了,我还装岂不是显得很傻。”临安敲了敲石板道:“这么些年了,我什么性格你不是不知道。”
“什么都瞒不过你。”裴茗坐在临安对面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吧?”
“尽人事听天命吧,你我都知道使用禁术后祸福难料。”
“大概。不过所有东西都挑明了,我是不会放任你离开的。”
“啊,随便吧。”临安趴在石板上说道:“你要是留得住我也是不介意,毕竟我也想要自由自在的活一次。”
裴茗拄着头想笑,兜兜转转一千年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他和临安是一类人,随性自由,缘聚则合缘散则离,缘来缘去不强求。
不过,一辈子不曾强求,如今……
“那个,小裴哥哥饿晕过去了。”半月扯了扯裴茗的衣角。
“……”
裴茗看着小裴叹了口气说道:“还有什么能吃?”
半月:“……老鼠?”
裴茗:“……”小裴这是你自己选的,别怪我。
“走吧,抓老鼠去。”
过了一会儿裴茗拎了几只肥硕的老鼠说道:“既然如此,先把这老鼠烤了吧。你还有蛇没有?来几条。”
半月磕磕绊绊烤老鼠裴茗实在看不下去,道:“……你这个小笨蛋!过来,我教你。”
如果裴茗知道他的这些话会给他带来麻烦打死他他也不会说。
半月道:“算了裴将军,我做过一次,有经验了,还是我来吧。”
“小笨蛋,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裴茗忽然觉得后脊梁骨发凉。
临安已经睁开眼睛悄无声息的护住了饿晕的小裴。
半月闷闷地道:“我不是笨蛋……听到了。这声音好奇怪, 我觉得, 应该不是花将军他们回来了。”
当然不是!因为, 那分明是宣姬断腿在地上跳跃的“咚、咚”之声!
没咚几下,便听那边两人都沉默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个女人“嘻嘻、呵呵、哈哈哈哈……”的狂笑之声。
临安颇为同情的看了眼裴茗,麻烦来了。
裴茗大概也被她震住了,惊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
宣姬发出森森冷笑。谁知,顿了片刻,裴茗却道:“你是谁?”
临安分外想念被变成不倒翁的灵文,好歹能提醒一下裴茗不是。
“……”
宣姬恨得声音发尖发颤:“你……你是在故意气我么?你居然问我是谁?!”
宣姬喃喃自语道:“对。你就是在气我。我可不上当。呵。想骗我说你不记得我,想骗我,呵呵。”
喃喃完,她声音又尖了,质问道:“裴茗,这个小贱人是谁?你不是一贯眼光很高怎么打算换换口味了?”
临安:“……”
半月:“?”
裴茗:“??”
裴茗绞尽脑汁:“宣姬?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临安捂脸,你能不能不忘别人的痛处戳。
还好,若邪拦住了宣玑。
裴茗的声音道:“太子殿下这还真是个好法宝。改天我也炼个。
裴茗喝道:“你干什么?!住手!”
宣姬也喝道:“你休想躲在里面!”
轰隆轰隆!
宣姬乱发脾气,推倒了神殿。
裴茗一拳打碎压在自己身上的石板,怒道:“你发什么疯?你就是把天打塌了也进不来!”宣姬却格格桀桀大笑起来,半月惊道:“裴将军小心!”裴茗道:“什……”
“陛下!”
临安空手接白刃拦住了容广,冷笑道:“容将军怕是把我给忘了。”
“陛下法力溃散你觉得我会怕吗?”容广笑道:“喂裴茗,看看这是谁?你的老相好宣姬来了!”
容广逃出罐子后,迫不及待地便破了若邪围成的保护圈,顺便一剑捅了裴茗结果被临安拦住了。
裴茗咬牙道:“半月国师!另一个罐子没事吧?!”宣姬和容广内外夹击,如果再多一个刻磨,那就彻底完了。半月道:“没有!刻磨还在里面!”
容广附身的明光剑被临安抓着,宣姬则如同一条红色的壁虎一般,抓住他靴子,顺着他的大腿爬了上去。她的衣着妆容和头顶的鬼火都完完全全是个疯癫女鬼的模样,裴茗道:“你……!”
宣姬喃喃道:“裴郎……裴郎!……”
“艳福不浅。”临安评价道。
裴茗:“陛下这个时候就不要开臣的玩笑了,你怎么变成男相了?”
临安:“不然呢?刺激她?你是嫌咱两活得太长是吧。”
忽然,宣姬眼角余光瞥到了裴茗护在身后的裴宿,想到上次就是裴茗这个冷淡漠然的后人把自己镇在了高山之下,咬牙道:“这小杂种!”
眼看着一爪子就要下去了,半路却突然杀出另一只手截住了她。这两只手腕同样苍白,定睛一看,却是半月,宣姬一见裴茗身边有别的女人就烧心烧肝,道:“我还没要你这小贱人的命,你倒自己送上门来!”
骂完,她另一手就朝半月脑门上抓去。然而,半月可不是那些老实乖乖等着给她挠死的小新娘,宣姬另一手也被她准确无误地截住了腕子。宣姬生前是女将,自知比力量许多男人也要自愧弗如,寻常的女子女鬼遇上她都只有被按着打的份儿,没想到这小姑娘看起来瘦瘦弱弱一阵风都能刮到吹倒,手劲却大得可怕,似乎比她还要强悍,不但锁住她双腕不让她动弹,两人眼神一对上,宣姬更是吃了一惊。这小姑娘的眼神里居然满是杀意和狠劲儿,仿佛一片风沙刀光,令她想起战场,一阵心悸,猛地挥手甩开。半月抓了裴宿,借她力量翻到数丈之外,轻飘飘落地,道:“放开裴将军!”
容广在明光剑里道:“裴茗你还是那么好艳|福啊,看见没?两个女鬼为你争风吃醋啦!哈哈哈……”
宣姬整个身体像一条腥红巨蟒一般扭曲地缠在裴茗身上,十指锁住裴茗喉咙,冷声道:“你这个小情人倒是有点本事。”
裴茗咳出一口血,道:“我没有!她不是我情人。”
宣姬道:“还想抵赖!不是你情人她为什么让我放开你?”
裴茗道:“如果我老娘在这里她也会叫你放开我,照你的意思,是不是我老娘也算我情人?”
怪只怪他为人轻佻,有事没事管人叫什么小笨蛋,宣姬现在哪里肯信他,嫉妒得要发疯了:“怎么?不敢承认了?不是喊得很亲吗?你以前不是有了新欢就直接承认的吗?一点都不在乎我的心,跟我坦白,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怎么现在不敢承认了?!是你裴将军开始怕死了?还是真的这么喜欢她舍不得让我动她一根手指啊?!”
临安:“再让你作死!”
裴茗:“……”
裴茗已经受不了了,道:“宣姬,你能不能别什么东西都往那方面想,都这么多年了,咱们好聚好散不行吗?你这又是何必?”
宣姬掐住他脖子的双手用力一勒,杏眼圆睁,道:“不行!你招的我还想好聚好散?没门儿!”
“翻车了吧。”
裴茗:“陛下你那一边的?”
临安:“那边有理我站那边,容广你要不要争取一下。”
容广:“我呸,你们两个狼狈为奸的时候我看的多了,想骗我没门儿!”
临安:“学精了。”
裴茗:“……”
裴茗看向宣姬叹道:“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就是因为这样,咱们才不可能有好结果。”
宣姬猛地把脸逼到他眼前,怒道:“我这样?我哪样?我是不够美吗?你说过我很美!我是不肯把雨师国的布阵图和机密给你吗?是你自己拒绝了!我是不够爱你吗?!你说不喜欢我要强,我连这双腿都可以不要!谁能比我更爱你?!可你呢?这几百年来你连看我一眼都不肯!你什么时候来见过我?!”
裴茗推开她凑上来的脸,道:“就是因为知道见了你你就要发疯、我才不来!”
宣姬一把抓住刺进他胸口的明光剑,往里捅了几寸再抽出来,裴茗又呕出几大口血。宣姬两眼放光,喝道:“说!快用你神官的名义发誓你今后永远只有我一个人,发誓你永远也不会再看别的女人一眼,看一眼你就烂一颗眼珠子!”
容广也幸灾乐祸道:“快说啊裴茗,说了你就能捡回一条小命了!”
裴茗骂道:“闭嘴!他妈的。没想到裴某没死在战场上也没死在当世之绝剑下,却死在个疯女鬼手里!”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宣姬被他彻底激怒了,一把抓上他天灵盖,一只流血手拦住了宣姬。临安轻笑:“想要我臣下的命你配吗?裴茗低头。”
裴茗低头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一阵风从头上扫过,一个重物摔倒在地。
裴茗下意识的一抬手,就抓住剑柄和剑头。
怒极欲狂的宣姬就整个儿凝住了,她仿佛是被什么人施了定身术一般,从神情到动作,全都僵住了。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牛蹄之声。
临安松了口气道:“救兵到了。”
裴茗道:“雨师国主?”
临安忽然感觉眼前一黑踉跄了一下,裴茗赶紧把容广扔了扶住临安,关切道:“你没事吧。”
临安:“晕,眼前一堆金子。”
裴茗撕了布条包住临安受伤的手,道:“您又被我拖累了。”
“习惯了。”临安又说道:“我要休息一下,有什么事你一会儿告诉我。”
谢怜就眼睁睁看着裴茗搂着临安然后说道:“太子殿下你不会早就到了吧?”
“怎么会。”谢怜又问道:“裴将军……”
花城解释:“传闻有言,武帝与裴将军关系匪浅,更有甚者道,武帝与裴将军珠胎暗结。”
容广:“一派胡言。”
花城:“谁知道。”
裴茗倒是不在意道:“花城主倒是知道的多。”
谢怜:“……”
这是认了还是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