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累已经完全摆脱那家伙了啊......为什么呢?”
“……”
“算啦算啦,先不提这个了。血液的味道实在过于浓郁了......得先试试能不能再次使用血鬼术了。”
疼痛已经起不到清醒的作用了。
亿万根针细细地刺在心尖。
悲鸣屿先生应该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找到枝子的。
如果说面对上弦之一时她还具有强大的求生意志,那么现在,就真正的只剩下畏惧了吧。
无形的羁绊之线是什么时候断掉的呢?匡近说过的吧,深厚的羁绊就像是一条条线,在不知不觉中交织成纵横交错的蜘蛛网。
似乎背着一个沉重的龟壳,以至于枝子的灵魂无法飘出身躯。发丝已经被染红,大腿根部的血迹发黑了。
为什么飞不走呢?
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
被一脚踹翻在雪地里后,枝子恶毒的注视着那个男人,她扑上去,就像是一条发狂的恶犬,不管不顾的撕咬着那个男人。
去死吧,都去死。
男人惊惧的面孔凝固在那个阴冷的冬日里,最后一抹遗恨的目光被大雪掩埋。
掩埋在土里的,是猎鬼人的尸体,亦或是恶毒的诅咒。寻到了,是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那家伙的老婆是被他打死的,他自己也患了重病,马上就会下地狱的。
枝子只不过是提前送他过去。
那是一条生命。
枝子满手都是干涸冷凝的血液,撕扯下那个男人的褴褛的外衣,将自己包裹在其中。
浑身哆嗦的蜷缩在男人的家中,她用血液在地板上涂满恶毒的诅咒。
全都去死吧。
真疼啊。
发黑的血块凝结,她匍匐在地,啃咬着那家伙余热的血肉。
和恶鬼没有区别。
都只是为了活下去。
做个梦吧。在幽静安然的银白色月光笼罩下,安静又温柔的小镇。不用挨饿受冻,不用眼红嫉妒。
做个永远不会醒的梦。
大概是回光返照吧,枝子苦笑着,那些不愿意被人发现了解的杂乱过往,现在如同走马灯般从眼前闪过。
全都去死吧,逃离这里。
真抱歉啊,在死前给很多人带去过困扰吧。
屠夫大叔其实是在渡河的时候落入湖里,正巧碰上封湖,挣扎着冻死在冰里了。
卖柴火的小姑娘是被烧死的,她和半个院子的木柴一起化成了灰。
至于那家夫妇,最后也没逃过被饿死的命运。
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呢?
最该死的是她才对,她凭什么还苟活在人世?
她就比那些恶鬼高尚吗?她不一样也吃过人肉,手上还不是夺取了多少人的性命?
什么冬日里卑弱的花朵啊,根本就是食人血肉的艳丽花朵,不过是将那些恶心怨毒的东西藏起来了而已。
以人类动物的尸骸滋养出艳丽的大朵大朵的花簇。
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用一种令人作呕的恶心姿态去收割无数个生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生命的尽头。
又分什么对错。
你呢?你又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