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婆在林枫家里洗浴一番,她不愿以蓬头垢面的形象见老朋友,林枫找出母亲的衣服给她换上,果然精神了许多,但眉心处有一股隐隐约约的黑气萦绕。
林枫和大山张罗了一桌酒席,把龙渊请到家里,因师父那里地方太小坐不下这么多人。
龙渊把剩下的半瓶解药递给风婆,她虽然这两年运功把毒压在身体一处,但过分使用内力还会引发毒性,这也是这两年她没有从牢房走出的原因,今天就使用内力过多了,毒又开始在身体里散开,她接过解药,当即服下运功化解。
林莺坐在父母的房间里默默流泪,这几个月的事情像做了个噩梦一样,她不相信那天看到的事情,觉得一睁眼父母就在眼前,眼角挂着泪躺在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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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卧狼山往西一百里的一座大山附近有一处大庄园,占地极大,庄园内亭榭楼阁绿瓦飞檐,小桥流水花树锦簇,集聚豪华。
庄园两扇钉着三十六个圆铜钉的大门上面有一块黑色牌匾,书写着四个白色大字:“白骨山庄”。
一个穿着一身青色长衫的中年汉子,骑着一匹黑马在大门前停下,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衣衫,正了正挂在腰间的长剑,迈步向大门走去。
庄园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慢慢开启一道缝隙,一道飘渺的声音从庄园里面传了过来:“莫剑你来此何干?”
莫剑在门口抱拳作揖:“夫人恕罪!我来比有要事和夫人相商!”
“那就进来说话吧!”话音刚落,大门又接着打开,莫剑迈步走了进去。
一个婢女模样的少女迎了过来,对莫剑施了一礼:“莫先生请跟我来吧!”转身迈开莲步向院内走去。
穿过一片盛开各色菊花的花圃后,再走过一道漫长的九曲廊桥,最后进入一座四面环水的小岛上面。
莫剑来过庄园,自然知道这里不是白骨山庄正房所在,乃是一处赏景之地,每年六月这里满池荷花和睡莲,让人赏心悦目,流连忘返,可此时已进入秋季,这里可不是赏景之地了,白骨夫人在这里做什么?
莫剑满腹狐疑跟着婢女穿过一片树丛就看到巨大的八柱赏花亭,亭中香雾缭绕,一架古色古香的琴后面的一张座椅上坐着白骨夫人,身后站着两个年轻女子,是夫人的弟子夏荷和冬梅,再后一点站着几个婢女。
白骨夫人闭着眼睛似在聆听,可周围除了风声再无他声,一身胜雪白衣在风中微微飘摆,已稍显老态但仍留有风韵的脸上不露表情,仿佛泥塑一般。
莫剑上前单膝跪地行礼:“莫剑见过庄主!”
白骨夫人微睁双眼说到:“起来吧,看坐!”一个婢女搬着一把竹椅走过来放在莫剑前面,莫剑道了声谢,坐在竹椅上。
“莫剑,你此次着急见我有何事?”白骨夫人说道,声音不急不缓很平和。
“庄主,我此来是想告知庄主,龙幽兰在鬼医那里盗取了幽灵散的解药!”
白骨夫人猛的坐直身子眼睛大睁:“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前!”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鬼医人呢?”
“鬼医在川蜀游历刚刚返回,龙幽兰趁他不在,打伤三个鬼医弟子损毁机关闯进密室盗走药物!三弟子不知被盗何物,才一直拖延至今,鬼医回来才告知与我,现在他去追寻龙幽兰,据三个弟子禀告,龙幽兰也被机关所伤,而且伤的不轻!”
白骨夫人眉头皱了一下,“小兰伤的不轻?她人呢?真是胡闹!”转头看向莫剑问:“可有楚遥的消息?”
莫剑看了看她说道:“两个多月前他到我那里大闹了一场,然后就没了消息!”
“那个林枫是何人弟子?好像才出道不久,听说和楚遥关系不错?”白骨夫人问道。
莫剑点点头说:“林枫是师父在狼山收的弟子,其余不知道!”
“自己还不知道怎样,还到处收弟子,怕死了没人埋?”白骨夫人被哼哼的说道。
莫剑无语。
白骨夫人沉吟片刻说道:“坏了,解药必已传递出去,好不容易让那个死鬼中招,心机白费了!”想了一下回头说道:“冬梅!马上飞鸽传信青狼寨,让他们停止行动,春兰和秋菊返回!”
“诺!”冬梅答应一声转身就走,“等一下!”白骨夫人叫住她,“告诉大当家马上杀了那个疯婆子!”
“莫剑,你去协助鬼医找到小兰!越快越好!”白骨夫人站起身来说道,莫剑点头答应。
“夏荷,你送一下莫剑!”说完带着婢女走出赏荷亭。
白骨夫人四个弟子性格各有不同,春兰急躁,夏荷温柔,秋菊直爽,冬雪冷漠。
性格温柔的夏荷却改变了莫剑的一生,莫剑正是为了她“背叛”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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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菊和春兰同骑一匹马上,春兰有些萎靡,风婆那一掌力道极重,已伤及内腑,她怎么也没想到中了师父无影毒两年的风婆,竟能施展出这般力道。
在此之前,杜山虎一直汇报风婆在牢里如疯似呆,形态萎靡,正是中无影毒后的表现,她才没把风婆放在眼里,若早有防备就是风婆没中毒时也不能一招伤她,心里恨极:“杜山虎你该死!”
秋菊心里也气极,好不容易找到那个楚遥,一剑没出就临阵逃走,好像怕了他一样,传出去脸面早已丢尽,心里也恨恨不已,玉齿紧咬粉面含霜。
情乎?恨乎?只有她自己知道。
纵马奔驰一个时辰后秋菊勒马停下,把春兰扶下马,从怀里掏出瓷瓶倒出一粒大还丹,帮春兰服下。
“大姐,感觉如何?”秋菊看着春兰苍白的脸问道,四姐妹中她与大姐春兰感情最好。
“三妹,那风婆中的毒并没完全解除,打我的那一掌中含有无影毒,想必是她把毒压在体内,运施内力时带出,她那一掌也变成了毒掌!”
说这么多话耗费了她许多精神,喘了几口气才接着说:“不过那老疯子这样使用内力后,必遭无影毒反噬,如没有解药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废人了。”
“大姐,如你这般说,那你岂不是也中了毒?”秋菊满脸忧色。
春兰点点头:“正是!我受她一掌内腑紊乱,毒性已在蔓延,三妹你给我护法,我调整内力看能否压住!”
秋菊点点头,四处张望,抱起春兰纵身到一处灌木丛中放下,又把马牵回也隐藏在树丛后面空地,然后在春兰身旁坐下。
一条山路上走过来两个人,前面的是一个身穿道袍头顶道冠的老道人,面相清瞿白须飘浮,手持一柄拂尘,却也有些仙风道骨,只是一双三角眼露出的狠戾眸光,让人看了有些心悸。
老道人身后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小道童,虽穿着有些旧的道袍,却长的面红齿白、鼻正口方,一双眼睛透着柔和,和老道人大不相同。
“师父,那卧狼山又不是什么好去处,我们到那里做什么?”道童终于忍不住问道,这句话他已经憋了一路。
老道人头也不回说道:“去那了结一桩旧怨!”
小道童不解:“师父和那几个山匪有仇?”
“非也,是和那山上牢里一个老熟人有些恩怨,必须了结!”老道人说着嘴角露出狞笑。
小道童不再问,但心里泛着嘀咕:“山匪的牢里关着的还能是比山匪更坏的人吗?”
老道人突然停下脚步,向不远的一片树丛望去,小道童也跟着朝那边看,什么也没发现,不知师父在看什么。
老道人突然脚尖一点,身形纵向那片树丛。
秋菊闭目盘坐,猛然睁开双眼,身体腾空而起,脚尖立在一枝灌木尖上,手中已多了一柄长剑。
不远处的一丛灌木尖上,一道身影闪现,搭在左臂的拂尘的尘丝刚刚垂定,一个老道人和她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