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七点半,我躺在沙发上。电话响了起来。
我看了看这个电话,想了想,上一次联系应该还在读大学吧。
“喂!吴梦娇?”
“喂,许子豪。在干嘛呢?”
“没干嘛啊?怎么忽然想起来打电话给我。”我丧心病狂地笑了笑。
“那个,你有没有在宜东?”
“没有,最近在重庆。你在宜东吗?”
“对,十二月份方便回宜东吗?我结婚了。”
听见结婚二字我呆住了,脑海里都是吴梦娇高中时代的样子,检查眼保健操,篮球场打篮球。
还是一个个她以“少年”称呼我的午后。
我安静了几秒:“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然后忽然告诉我你要结婚了?”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请了方书才,习俊凯,徐亦榕他们,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
我其实是愣住了,说什么也不知道,我并不是误会她忽然告诉我要结婚为了份子钱,而是我还没反应过来她要结婚了,我们到了该结婚的年龄。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我还是没有缓过来,甚至觉得自己现在二十二岁也是无法接受的。
“哎呀,中国女性的法定结婚年龄不是20岁吗?我都22了。该结了。”吴梦娇很平淡地说。
“到底啊?有没有考虑好啊?和你未婚夫认识多久了啊?”我居然像一个老者一样操心起来。
“哈哈,放心放心,认识了一年多了,在一起十个月了。”
“唉,好的好的,新婚快乐啊!我到时候一定去。”我说。
“好的,谢谢,你在重庆干嘛呢?有没有找一个女朋友?”
“没有没有,不找了不找了。找了干嘛!要不你先不要嫁,等我一期双色球?”
“哈哈哈!都现在了你还开玩笑。”吴梦娇冷笑了两声。
吴梦娇又说:“好啦好啦。我还要通知其他人参加婚礼,挂了啊?等你回来我们好好聊。”
“好的,拜拜。”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看着无聊综艺,我想了想要结婚的吴梦娇,我差点就要忘记这个人了,可是我想要记得她。我不明白为什么听见她结婚我心里面会难过,我总以为时间还长,来日方长,那不妨一逃避就是一辈子了。
还有和徐耀明在一起的秋亚纪。自从那天晚上以后,我和秋亚纪默契般的再也没有联系。其实我左思右想才发现我追秋亚纪完全就是在打架的怂恿之下热昏了头,但还是一手好牌被我打得稀烂。我现在才意识到,现在差不多是结婚的年纪了,倘若两个人错过了,那就真的错过了,两个人要是分别了,那下一次见面,说不定就是拖儿带女的了。
我以前觉得好男儿志在四方,千山万水也只等闲,但是此去经年,此间少年不再是那个此间少年,而万水千山还是那个万水千山。
听见吴梦娇结婚后的一个星期,我都没有出门,每天就在家里点外卖,打游戏。一天晚上八点钟,电话响了起来。
“大叔。出来玩吗?”电话那边传来胡郁淑的声音。
“哪里玩?”
“解放碑嘛。”
我站在窗外,看了看楼下,出租车缓慢移动着,行人懒散地穿过斑马线。
“好的。我马上到。”我说。
十分钟后,我和胡郁淑在解放碑碰面。
胡郁淑看见我就笑了起来:“大叔晚上好啊!哈哈哈!今晚我只能玩一小会儿,我九点半要回宿舍,到时候你送一下我。”
我看着她眯着眼睛的样子,敷衍地笑了笑。
“大叔怎么了呀?看起来不高兴啊?发生了什么?”
“没事。今晚我们玩什么?”
“大叔,你说嘛?你要是不高兴的话我也不高兴啊。”小胡椒嘟着嘴看着我。
“哈哈。你不高兴个什么啊?”我问。
“没什么。”小胡椒说。
“你失恋了?”小胡椒眨眨眼睛看着我又说。
“今晚吃不吃酸辣粉?”我问。
“哦哟哟,大叔,果然是失恋了。”
“没有没有。就是前几天忽然收到一个朋友要结婚的通知。”
“哈哈,女生吧?你以前肯定喜欢过对不对?”胡郁淑天真地笑着。
“哈哈,是啊。”我特别讨厌被别人猜透了心思,所以我也笑了起来。
“你喜欢过她?”小胡椒问。
“算是吧。”
“她对你呢?”
其实我不想和胡郁淑说的,但是看她满眼期待,我要是还卖关子,就不礼貌了,我就说:“是她先喜欢我,后来我负了人家。”
“大叔,你有我啊?以后咱俩在一起,我工资两千块一个月,你一个月一万块工资,那我们一个月就是一万二,那小日子过得不得滋润得……”
“你今晚怕是喝多了吧?”我看了看她。
“没有没有,说真的,大叔,爱你,嘻嘻。”看着胡郁淑的样子也不像骗人。
我深吸一口气说:“你有没有听过:这路遥马急的人间,我又能在你心里待多久?”
“很久很久。”胡郁淑眯着眼睛笑着说。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
我们一起走到超市里,胡郁淑说想买一点零食回宿舍吃,让我陪她逛逛。
我们推了一个推车,漫步在超市的货架之间。
“大叔。我要坐在车里面!”胡郁淑说。
“你今年几岁了啊?姐姐。”我有点无奈。
“马上二十了。”
“都快要结婚的人了,还要坐小朋友的车,你好意思吗?”我问。
“那是不是要和我结婚?”
“呃,不是不是。”
“我要坐~”胡郁淑开始对我撒娇。
我受不了就说:“坐嘛。”
“好嘞!大叔。”她赶紧坐在推车里。
我才看见她坐在推车上,就跑到一边拿着红酒看了起来,故意一副听不见她叫我的样子。
折腾了半天,胡郁淑也肯下来走路,我和她买了一些鸡翅,泡芙,薯片,可乐,啤酒……
才走出超市,解放碑附近的大雨倾盆而下,原本人山人海的解放碑,人群忽然四处散去,只有少部分人在雨中打着伞漫步着。
我提着吃的,拉着胡郁淑赶紧跑到附近可以躲雨的步行街。那些雨淋不到的角落,人也渐渐聚做一团。
几个年轻小伙子用塑料袋盖在头上,低着头冲入雨中。
伴随着雨水从天上降下来的,还有寒气,穿着单薄衣服的我忽然感到了冷意。
“大叔,要不我们也冲出去吧?”胡郁淑看着我。
“算了吧!这么大的雨,而且被雨淋到冷啊!”我看着豆大的雨点打在地上。
胡郁淑也一副着急的样子,想着自己九点半要回宿舍。
看了几分钟的雨,我看了看胡郁淑:“要不我们冲出去得了,我打车送你回去?”
胡郁淑委屈巴巴地看着我:“你放心我一个人坐车回去?前段时间不是还有出租车司机那啥的吗。”
“行吧,一二三我们就跑,然后我骑摩托送你回去!”我说。
我拉着她的手:“1 !2 !3 !”
我和她冲入雨中,雨点打在我们身上,刚开始我们还觉得没什么,想着在衣服湿之前可以赶到摩托车附近。
那不妨十秒不到,我和胡郁淑直接湿透了。走到停摩托车的地方,我们的衣服都在滴水。
我骑上摩托,叫胡郁淑坐上来。胡郁淑紧紧的抱着我的腰。
还没骑出五米,我因为把车停住了。
“雨太大了,我根本看不清路,要不我们等雨停吧?”我抹了抹脸上的雨水。
胡郁淑也眯着眼睛看着我,我赶紧把摩托车停在一边,然后找了一个巷子躲雨。
雨水如注,把天地连接起来,雷声滚滚,天空随着闪电而出现裂痕。这是我来重庆至今见过最大的雨。
我和胡郁淑不停地扭着衣服上的水,胡郁淑也把头发挽起来。
“好冷!好冷!”胡郁淑抱着肩头颤抖着。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只有一件衣服,脱了我也裸着,而且哪怕是脱了也不能给小胡椒带来温暖。
胡郁淑冷得不停地跳着。一阵风吹过,我也冷了起来,我看了看胡郁淑,胡郁淑也看了看我,我一把抱住她,她也紧紧地抱着我。
我们用彼此的身体取暖,稍微抵御住寒冷。胡郁淑的鼻息扑到我的颈部,那种刺激让我全身热了起来,胡郁淑的发香缠绕着秋雨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嗅觉。
“好好闻。”我情不自禁地说。
“嗯?”胡郁淑抬起头看着我。
“没有没有。”我有点尴尬,想要松开手臂,挣脱她的怀抱。
“许子豪,你可不可以抱着我,我真的好冷!”胡郁淑颤抖着看着我。
我和她的眼睛对视着,她对我眨了眨眼睛。巷子外面的大雨还在下,充满激情地冲刷着地面。
“好好好。我抱着你,我不光抱着你,我还要……”我话还没有说完,我和胡郁淑就仿佛有引力一样吻到了一起。
她搭着我的肩,我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勺,我们闭着眼睛,彼此取暖……
那天晚上把胡郁淑送回宿舍已经是十一点了,我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也就睡了。
这一场大雨让我相信,雨真的可以把远隔万里的天与地连接起来,也可以把某人的心也连接起来,那一刻起,我不在相信久保带人说的“万物无雨”……
自那一天晚上后,我和胡郁淑就默认了关系,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我总觉得爱情应该是先确认关系再接吻。那一夜后,我们有时间就出来上街,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一起涂泥人……
在没有和小胡椒在一起的时间里,我也不停的把自己投入到学校教育事业当中。招生工作中,我得意于自己给那些不想读书的孩子们再次创造了学习条件。
我们彼此分享自己的过去,为了可以更好的在一起。我们是这样约定的,我和她交替着,每天给对方讲一个自己以前的故事,每天交替着给对方分享一首歌。
招生结束以后的这段时间,我致力于给专科学校的学生推荐专升本,让他们报名专升本补习班,这也让我有着源源不断的收入,虽然不多,但是积攒一段时间也够我买车买房,成家立业,我试着把这一切规划得和胡郁淑在一起。
毛雨辰终于死了心,觉得天之弱是死了没错,但是在日本生活了两年,也害怕一时半会回国不适应,就说在过段时间回来,让自己休息一下。他听我说完我和胡郁淑,他也非常高兴,说难得见我找到这么好的伴侣,要祝福我们。
言诺和顾辰已经开始吸引投资,准备着《最后的星辰》动漫的制作。言诺说顾辰很早以前就打算做动漫,自己省吃俭用存了几万块钱,但是制作动漫的成本差不多一分钟就要八千块钱,按照一集二十分钟来算,制作十集都要一百六十万的成本。
所以言诺在不断的找赞助,写好动漫的剧本给一些感兴趣的人看,希望有人可以投资。同时她和顾辰也在不停的学习动画制作,商量着谁做总的制片人,找谁来配音,尽量把成本降到最低。
经过我和毛雨辰的商量,我和他都打算全力支持言诺,并且给言诺的动漫制作提供一部分的启动资金。
言诺收到以后,感激涕零,无以言表。我只是觉得是我应该做的,我无数次深处黑暗,言诺无数次照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