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同学被班主任叫到的操场上,说是选择升旗手和护旗手。
虽说才是初秋,但是到了晚上还是有一丝丝凉意。此时接近中秋节,月亮也趋于圆满,操场上的灌木丛中发出了蛐蛐的叫声。
陈文希对体育委员说:“要不选两个个子高的人来干这个事。”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默契这种东西,我和吴锦硕才听见,站在人群最后面的我们立马蹲了下来。
我对吴锦硕说:“不会有我们了,不会有我们了。”
吴锦硕笑而不语,点了点头。
奈何我们的身高给了杰森斯坦森留下深刻的印象,他说:“许子豪和吴锦硕呢?”
有几个女生说:“蹲在这呢!”
陈文希说:“好,升旗手和护旗手就你们两个啦,我们再选一个女生做护旗手。”
我和吴锦硕两个人蹲在地上玩着小石头,看着陈文希怎么搞。听见让我们任命升旗手,我们都站了起来,挺起胸膛,似乎还要比一比谁高,不过我再怎么搞都没有他高。
“好,女护旗手就你啦!唐思遥。”陈文希说着就指了指站在前排的一个女生。
我和吴锦硕看过去,是一个个头有一米六五左右,有着披肩的直发的小女生,她眼睛特别大,有点婴儿肥,鼻子略小,樱花粉色的嘴唇向上翘着。
她得意地笑着,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陈文希接着说:“那事情就像这样定了哦,其他人回去上晚自习,你们三留下来先排练一下。”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回到教室,我和吴锦硕以及唐思遥在操场跑道上开始排练。
我和吴锦硕两个人一人站在一边,拉着红旗,开始踏正步练习入场,唐思遥在我们后面敬着礼也踏着正步。
反复练习了几遍,陈文希说我们练得可以了,但是我觉得还不够,就要求再练一下,陈文希看着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回办公室去了。
我们三个人认认真真的练了二十分钟,也累了,又打闹起来。吴锦硕总是对唐思遥开一些低俗的玩笑,搞得唐思遥直接翻着白眼不想理他。所以后来的打闹就只是我和唐思遥之间的打闹。
回到教室,管理班级财政的生活委员告诉我们,班级篮球赛买的球衣费用由我们参加篮球赛的男生自己统一交给他。
听到篮球赛,我们男生就着这个话题在放学后召集了所有八个男生讨论了一下首发阵容和买球衣。
张晨说:“要不我们就买五件球衣吧,就首发穿吧,首发下来的时候把球衣给替补。”
其他几个男生满不在乎的说:“都行都行。”
毕竟我们班男生少得可怜,会打篮球的人也不多,所以大家都觉得,我们一场都不会赢。
“吴锦硕,你不是会算卦嘛!算一算我们可不可能赢,哪怕是一次。”我忽然想起他在看《周易》,我就问。
吴锦硕被我这么一说,非常的不好意思:“算了算了,不会不会。”
其他几个男生也起哄说:“哇,原来是一个先生啊……老中医……道士……”
“算一个,算一个!”
“好好好,算我大发慈悲吧,这种事情干多了会折寿的!”吴锦硕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着说,“那你们没有可以给我算的道具啊?”
我问:“你要什么道具?”
吴锦硕眼神看着左上方,眨了眨眼睛,想想说:“五角的硬币。有没有?”
一个男生拿出一块的硬币递给吴锦硕说:“不要找了,赶紧算!”那个男生叫做景江,看起来有点呆呆的。
吴锦硕倒吸了一口气差点没晕过去:“我的意思是,五个一角的硬币。”
张晨说:“我这里有四个!”
吴锦硕一把抓过来说:“加上这个一块的,刚刚够。好,我们五个首发一个人拿着一个,心无杂念,什么都不要想,然后抛正反面。”
我和张晨,董轩柏接过硬币,相互看了一眼,景江拿着硬币说:“不会是看看我们五个抛硬币是正面多还是反面多吧?”
吴锦硕没有理皮,继续让我们抛硬币,他让我们一个一个来,他一边看着硬币正反面,一边拿着一张草稿纸记着什么东西。
他低着头咬着笔说:“乾卦第一爻,初九,潜龙,勿用。”然后忽然抬起头说:“应该一般来说我们不会赢,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他才在发展的初期,没有到时机。”
“卦象是什么啊?”我问。
吴锦硕想了想说:“潜龙勿用。”
我们几个男生相互张望着,没有出声。
晚上回到家,我在睡前坚持锻炼身体,俯卧撑,深蹲不停的做,我给我的目标是做五十个,但是当我做了五十个我又觉得,我可以再做几个,因为我的梦想比谁的都高,必须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睡梦中,我看见我坐着公交车,去向一个球馆,和我一起坐公交车的人穿着俄克拉荷马雷霆队的衣服,抱着书包,我左右看了看,看见了杜兰特和亚当斯……
在文科尖子班的学习生活充满了竞争,同学们在课堂上都不会讲小话,个个都在奋笔疾书的记笔记,但是大多数人都缺乏思考的过程,他们一味的想着从老师那里获取知识。
中午吃完饭有两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星期五的中午,我睡醒午觉以后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悠哉悠哉地来到学校,由于时间还早,我就去到篮球场上看看,空无一人的操场让人感到惬意。
走到五楼,我们班的那个角落里,在走廊尽头出,有一个小阳台,可以看见学校东边的所有风景。
唐思遥一个人站在那里,穿着超短裙,水手服。虽是秋天,但午后和煦的风还是带着春城该有的温暖,风吹着她的头发。
我走了过去,和她一起趴在阳台上,说:“嘿!你在干嘛呢?”
“吹吹风啊~”她居然抱着一只小橘猫。非常可爱,它也在闭着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滋润。
“太可爱了嘛~你怎么带着一只小猫来上学呀?”我摸了摸她的猫。
“带来玩呀~”她说。
“那上课的时候你怎么办?”
“我还带了一个宠物背包,到时候把它放进去。”
“哦。”
但是一切没有像她想的那么简单。当时在上政治课,在宠物背包里的小猫居然叫了起来,我们坐在后排的同学都听见了,但是老师还没有听见,可小猫咪叫得越来越大声,老师也听见了,不过这老师以为是同学叫的,就问:“是谁叫的?”
同学们没有出气。
老师走到了教室的第二排处,猫又叫了起来。
“是谁叫的?”政治老师也是脾气好,还微笑着。
唐思遥慌了,就说:“许子豪~”
我当时正要打盹,听见有人叫我,我就迷迷糊糊站了起来,一脸懵地看着政治老师。
政治老师也笑着看着我:“你是不是在学猫叫?”
我眨巴着眼睛说:“不是我~”
才说完,猫又叫了起来。
我摊了摊手说:“看吧,不是我~”
政治老师也笑了,发现唐思遥带着猫来学校,不过政治老师人好,没有说什么。
星期六的早上放假时,我们班的男生在中午放学后去操场上打篮球,唐思遥又抱着他的小猫来看我们打球。
在未上篮球场之前,我一直以为张晨应该打篮球很厉害,而事实证明,他只是喜欢篮球,他的运球很慢,投篮命中率也很低。
我和董轩柏为此也开始相互怀疑彼此的实力了。
周末的我通常与我家门口的那几个发小一起度过,他们离我家都十来米。
我才放学回家吃完饭他们就来找我。
“子豪!在不在家?”
我虽然知道是谁,但是我也还是会下意识的问:“谁啊?”
“我是收水电费的。”
我打开门,他们三个都在我家门口。
那个个子最矮的有一米七的胖胖叫做王林,他是我们之中胆子最小但是也是最义气最搞笑的,刚才叫门就是他。
搂着他的那个肤色稍黑的,比他高着一个头的叫做段奇瑞,他家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有钱人,他做人非常的高傲,总觉得别人都不如他,在他眼中我们其他人都是乡巴佬。
站在段奇瑞旁边咬着手指头那个是陈俊源,他话不多,但是很有想法,从小到大一直在和我竞争,不管是篮球也好,学习也好,但是在中考以后我和他就分道扬镳,我来了一中,他去了二中。
王林和段奇瑞都是学渣,而我一直以来都是那种真正的“隔壁邻居家的孩子”。记得小学的时候,每天听着王林和段奇瑞的妈妈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你看看人家许子豪,回到家就是写作业,再看看你,读书不成器还不知上进!丢我的脸。”我想他们或多或少对我都有一些憎恨。
但我也不是一如既往的好学生,初中刚开始因为环境的不适应我也有过自己的学渣经历,不过我下降的慢,而回升的也慢,亲朋好友也都有准备的心理。
虽然他们经常会做一些损我又不利己的事(他们彼此之间也会互损),但是我还是想和他们真心相处,我也比较重感情,想和他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们都拥有比我好的资源和财富,但是却没能打出一副好牌。所以王林和段奇瑞都没有考起高中,就在市里面读着中专,而陈俊源作为一只和我竞争的男子,自然不会太差,在宜东二中读着理科。
对于王林和段奇瑞,他们的母亲总是会在我取得好成绩的时候感到羞愧,从而在我这个孩子面前炫耀自己家的资本来寻找快感。不过大人的事是大人的事,我还是小孩,我只是和她儿子相处,那些事情自然与我这种小孩无关。
他们来找我除了打篮球,玩游戏,自然也少不了晚上的黑暗料理盛宴,他们三的厨艺我是不敢恭维,原本以为我的厨艺就不行了,可自从我吃了王林的蛋炒饭……对不起……我骄傲了……
那时应该读初中,王林她妈妈没在家,就他一个人做饭吃,他叫我和他一起吃蛋炒饭。
我见他慌慌张张把鸡蛋打进锅里,锅里油滴四溅,王林巴不得把他爸爸的钢盔戴起来。他炒啊炒。
“啊呀呀!糊了!”他挥舞着锅铲。
“那你怎么办?”我问。
“加盐加盐!”
我一脸疑惑,表情甚至可以做成黄人问号脸:“糊了为什么要加盐?”
“不知道!管他的!用咸味盖过糊味。”
“行行行。”
“卧槽!加多了!”
我捂着脸笑道:“你也是个人才。”
“加糖加糖!”他又开始找糖。
“对不起!我饱了。不饿了。”
还有一次王林煮面条,捞不起来,他提着一把漏勺来我家。
“子豪~小豪豪~帮我捞面条~”他开始犯二了。
“怎么回事?”我问。
他挥舞着漏勺说道:“煮了点面,捞不起来,你来帮我看看。”
我说:“怎么捞面条会用漏勺啊?”说着我就用筷子帮他捞去碗里。
今晚,段奇瑞和陈俊源说要吃油炸,准备了不少食材,有骨肉相连,土豆,还有火腿肠,鱼丸。
段奇瑞忽然灵感一来,说要做茴香饼给我们吃,才说完就开始找面要和面。
翻箱倒柜半天,他愣住了,转过头来问我:“子豪,是要用糯米面还是麦面啊?”
我看了看陈俊源和王林,他们也期待着我说出答案。
我慌了:“你问我?你做什么东西你来问我?大哥,我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用糯米面嘛!”我说完就偷笑了。
选好了面,段奇瑞把茴香切碎,然后又放了好多乱七八糟的调料。
等着他炸好以后,虽然有些难看,色香味都不怎么俱全,但是我们也没有嫌弃。
我们用茴香饼沾单山蘸水吃。一边吃段奇瑞还王婆卖瓜,自夸起来。
王林补刀道:“不用夸了,好不好吃这种东西……你就算是拿我的鞋垫沾这种蘸水它也好吃……”
我想他们可能是在变着法的治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