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因此果皆命中注定,倾尽芳华只能随风飘落。
死生之巅,当年的下修界百姓心中的仙山,早已物是人非,如今叫做巫山殿了。
巫山殿张灯结彩,人语喧哗,人流如织,热闹到不堪的地步,正在办喜事……
红色盖头盖下来,掩了那世间最清雅最干净最出尘的容颜,两行泪水划落他的脸颊。
红色盖头遮住了众人窥探的心思,也遮住了楚晚宁的视线。
前路浑沌,他什么都看不见。
一切的因果,一切的罪业,均由我一人来抗吧,我已经这样了,还能再差到哪里去……
咬了咬苍白如梨花的薄唇,楚晚宁拾阶而上。
台阶真多,没了灵力的他很累,最后几阶甚至有些踉跄。
没人扶他……
祸害自己到如此不堪境地的徒弟,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
自己也许真的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吧,活该置身炼狱中,受这折辱。
前面那一对新人,一个是自己的三徒弟,一个听三徒弟说长得像自己的二徒弟——三徒弟的毕生挚爱。
楚晚宁从来没见过那女人,虽然儒风门被灭后,她就来到了死生之巅,如今的巫山殿。
只听刘公说过这个女人是蝶骨美人席,曾是叶忘昔的侍女,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入了踏仙君的眼,叶忘昔惨死,她却即将登顶。
叶忘昔,是楚晚宁见过的最优秀的青年修士,可惜三年前殒落在儒风门之战。
如风君子,光明磊落,鹤立鸡群的那种挺拔俊逸。
也是当年自己收墨燃时,也曾想当然地认为墨燃应该长成的样子。
而不是如今这副混帐到极致的样子,嗜血,残酷,枉顾人伦,欺师灭祖。
是的,欺师灭祖。
“墨燃……”
楚晚宁心中哽咽:“你怎能如此对我?”
“也许是天罚,可是,为何是自己来受?难道自己在老天眼中就差成了这样子?”
“你我师徒,并无刻骨仇恨,何至于到如此不堪的境地!”
“自己行正道,恪守大义,救助百姓尽心尽力,教授徒弟倾囊相授……”
“自己末曾愧对任何人,怎么就一步步沦落成一个妾,徒弟的妾……”
这让人情何以堪?想去死,真的想去死。
可是还是放不下,真的放不下。
放不下两个徒弟,更受不了他们一个灭了另一个。
徒弟们都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珍重的人,包括不幸早逝的那个。
“苍天若有眼,请告诉我,怎么做才是真正的对?才是真正的善?才是真正的道?”
长阶终究到了顶,修真界最清傲的人被胁迫着跪落,高贵清俊如九天寒月的头颅也终究要磕落在地。
头颅触地那一刻,楚晚宁似乎全身都痛起来,连呼吸都是痛的。
周围一下子很静,万物皆没了声音,包括心跳和呼吸。
楚晚宁慌了,似乎已想象到那屈服于踏仙君淫威之下的观礼众人瞠目结舌的样子。
他们都认得我,他们都认出我来了!
自己该怎么办?这世上有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折辱践踏?
此刻的楚晚宁特别想当叶忘昔,虽然战死沙场,却能落个干干净净的身后名。
墨燃的心仿佛裂成了两半,一半是夙愿得偿的畅快得意,一半是没着没落的空虚心慌。
这个如玉如琢般好看到让他心慌,圣沽如众人眼中神祗一样的人,如终究是完完全全归了他……,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