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并不似妖,亦不似魅,听上去不过一寻常女人的寻常笑声,可眼下,再寻常不过的笑声,却实在令于无瑕更碜得慌!“何公子,当,当真是,有人又故意给我,我们下套!”于无瑕显然没注意到,她一句话结巴了好几下,更没注意到,她因为恐惧,已完全贴到了何华的身上!
何华给于无瑕这么一贴,当即感觉不甚自在——他一向不喜与人过分亲近,尤其,还是那么一位女子!虽说于无瑕从一开始就是他的“目标”,若她不主动与自己拉近距离,他也会主动与她套上近乎!但何华一直奉行有理有节的原则,一则是怕吓跑于无瑕;二则亦是在呼应他内心的节奏,眼下于无瑕陡然与他这么一亲近,反倒令他有点儿乱了分寸!一时也不知是进是退才好,只好任由于无瑕这么“半瘫”在他身上,微微调了一下呼吸,定了定心气,方对那女声发出之处问:“阁下既有意邀我二人留下,那,我等亦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竟向前一步,往树下那石桌与石凳的方向走去!
于无瑕半倚在何华身上,也不由给他这么一带,亦向前一步,这才觉悟:“不是!何公子!什么‘恭敬不如从命’?你疯了?居然真要留下?”
何华一笑:“于小姐,眼下你我不’恭敬不如从命‘,只怕也是不成的!好了,既来之,则安之。”
“安什么安?”于无瑕终于憋不住,对何华也不再装“淑女”了,“难不成真留下陪这不知道什么怪女人喝茶不成?”
于无瑕话音方落,那女声已又一笑:“小丫头,你这话,可说对了一半!我是要留下你们喝茶,可我,却并不是你口中的什么怪女人……”
真要喝茶?于无瑕一时毛骨悚然:过去夫子说散学后请于无瑕过去喝茶,于无瑕就从没有吃到过什么好果子!这会子这女人留她喝茶,也十有八九没安好心!只是——“你,你还说你不是怪女人?哪,哪有人这么请人喝茶的?”
“若不这么请,那应怎么请?”那女声仍在不知何处幽幽。
于无瑕这会儿才自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索性壮了胆子道:“那,你好歹现个身呐!这么隔空喊话算什么?”
那女声似顿了一顿:“既为小丫头你的要求,那我不可不从……”
何华心下一动:什么叫“不可不从”?当下他二人在这女人所布结界之中,如瓮中之鳖,身不由己,她却为何会这么说?却还没思索出答案,只见一个身影已从那老茶树后走出!
那女子一头齐耳黑发,一袭红色长衣,端得一派干净利落,更有几分英姿飒爽,全不似那些传奇话本中所写的魑魅魍魉!可,这么一个女子,又怎会设下陷阱,将他二人诓入其中?
那红衣女子似看出何华心思,一笑答:“我也是无计可施,可巧碰上有人对你们施法,就索性借了那法术,将你们带入我这‘菱花紫瓯’中,还请二位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