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滴滴答……
耳边,似乎有雨声?
于无瑕睁开眼,却见眼前一条宽阔大衢。澳门是一个小渔港,她不记得这座城市中有这么大的街与路。且这条大衢……于无瑕只觉莫名有点儿眼熟,似乎残存于她脑中遥远的记忆里……
是了!于无瑕陡然忆起:这儿,是应天府!可她明明身处澳门,好好的怎会回到了应天府?
于无瑕一路向东走去,见不远处一座恢宏的大宅立于右首,高墙耸立,门楼巍峨,乃一大户人家。走近了,方见门口一对石狮英姿勃勃,门上一对古青铜色的饕餮门环威风凛凛,更觉非一般人家!于无瑕这才忆起:这是她幼时在应天所居的——于府!
现下非年非节,亦无贵人拜访,故大门紧闭,可一旁的小门却也关了,似无人进出。
于无瑕记得宅子的后头还有一扇小门,她幼时也常从那扇门进出,就绕过大衢,弯进一条小路。方进小路,却听不远处似有人声喧闹:
“金发小鬼!金发小鬼!金发小鬼!”
只见四五个小孩团团围住一个小女孩,一边虚晃了朝她出拳或踢脚,一边口中不停念叨“金发小鬼”那几个字!
这场景,于无瑕再熟悉不过:那几个小孩就是小时候经常欺负她的街坊邻居家的孩子,而那个小女孩——她满头金发,熠熠闪光,如从九天之上落入人间的一圆夺目的太阳!是她小的时候……
“我不是鬼……我不是鬼……”幼小的于无瑕趴在地上,呜咽声瞬间就给那些孩子们的吵嚷声盖过:
“你就是鬼!你就是鬼!金发小鬼!”她的声音是那么微弱,一如她亦是那么弱小……
于无瑕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回忆,可心中依旧愤懑难平,正忍不住要冲上去,却听耳边“嗖”地一声,一个不知什么东西从她眼前飞快闪过,“啪”地一声,打在了一个叫得正欢的小孩的腮帮子上!那小孩“哎呀”一声,腮帮子立马肿了半边!其他孩子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地下“骨碌碌”滚了好远的弹珠,又朝那弹珠飞过的方向望去,见一个男孩骑在墙头上,手中一把弹弓还在微微颤动,可见方才那粒弹珠就是他打出的了!
“我妹妹才不是鬼!你们要再敢胡说,我就一个个打烂你们的嘴!”说时又举起弹弓,作势要打!
于无瑕才望见,那墙头上的,正是她哥哥——小于若瑜。
于无瑕不由向那小于若瑜望去:他的小脸如白玉般洁白,却亦如白玉般清冷!跟他长大后如出一辙般不讨喜!
可眼下,他却为了于无瑕仗义出手:再怎么说,她可是他的妹妹!他可以欺负她,可别人要欺负她,那得先过他那一关!“还不快滚!”于若瑜一声呵斥,弹弓已瞄准了另一个欺负于无瑕的孩子!
另几个孩子自知打不过于若瑜,只好做鸟兽散,只有那个挨了打的,还坐在地上撒泼:“娘……娘!呜呜呜!娘,娘!金发小鬼的哥哥又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