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知于无瑕冷笑一声:“你不是一天到晚烦我跟你作对?那年我从马上摔下,你不还说我怎么不多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的?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你没必要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
于若瑜仿如一下给什么东西哽住,半晌才喃喃:“我,我那是年幼无知说的气话……原来你这么多年一直耿耿于怀?”
于无瑕冷冷:“只许你年幼无知,却不许我女子难养了?我看这次你也巴不得我再从马上摔下才好!”
于若瑜一听气得一抖:“于无瑕!你过分了!我可是你哥哥!”
于若瑜这么忍不住一声大吼,屋里的秦氏给他生生叫醒,朦朦胧胧问一句:“瑜儿,瑕儿,你们在外头闹什么?”
于若瑜这才发觉一时激愤失态,忙回身向春晖堂一拜:“是儿不好,惊扰母亲了!”
秦氏穿好衣裳行至廊下,见于若瑜规规矩矩立于阶下,一旁跪了个于无瑕,心中一奇:这丫头,今日却乖觉!口中对她缓缓:“瑕儿,你今日与江家公子闹出这么大动静,如今你与那江小公子的……关系人尽皆知,从今日开始,你就好好呆在家中,不要再出门了。”
于无瑕心下一跳:“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秦氏不置可否,只回向于若瑜:“瑜儿,方才江大人与我谈及一公务,说佛郎机国的男爵夫人下月要在澳门举办一舞会,他泉州卫中无人通晓佛郎机语,欲请,请你帮个忙,你怎么看?”
于若瑜听出秦氏一语中的迟疑,念及早上江流对无瑕的赞不绝口,心知江流所求,并非是他,只不过无瑕今日与那江一清在街头纵马并驾,怕早已在邻里间惹出了什么闲言碎语,为了避嫌,秦氏才让他去顶这个忙,向秦氏一躬身:“既为江家世叔所求,儿自当应下,不令母亲为难。”
秦氏见儿子心领意会,又心照不宣,满意点头:“那好,那月底,你且跟了泉州卫的水军同去。”这才回头对于无瑕问:
“瑕儿,你怎的还跪在这儿?你且回雨竹院去,好好反省一下今日所作所为。”
于无瑕心中不服,也不敢忤逆秦氏的意思,只好向秦氏一拜,灰溜溜起身向院外走去,方走出院门,见秦府的管家向这边来。
秦叔一见于无瑕一跺脚:“小姐!这回你可惹了大麻烦了!”
于无瑕又一怔:怎么又说是我之过?“不是,秦叔,我又怎么了我?”
秦叔一叹,也不跟于无瑕多言,只向春晖院里去,见了秦氏一拜:“夫人,方才外头递了拜帖,说晚膳时,有一位林公公要拜会您!”
秦氏一奇:“一位公公?这么说,是宫里的人?”可好好的,怎会有宫里的人登门?
“听说,这位林公公,是冯左都督身边的人……”
冯左都督冯邦宁?司礼监大太监冯保的侄子?秦氏心叫不好:她只听说无瑕今早纵马冲入了一位冯公子的车马队,怎知那位冯公子,是这冯邦宁!她还不及亲自登门负荆请罪,却是对方已主动上门兴师问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