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看着面前的典籍,许久没有行动
也不知多久之后,才缓缓叹出一口气
……为了不让自己当时脑子一热和他一起留在险境,就没告诉自己吗
博士重重锤了一下桌子,胳膊上的疼痛感让博士有些颤抖
……他现在……没事吧?
博士在那冰凉的源石上摸了摸
……摸起来一点也不暖和,和银灰尾巴的触感一点都比不了
当初在会议上那根围着自己的尾巴……之前怎么就没盯上呢
决定了,去找他!
“不行”
凯尔希冷淡地拒绝了
“为什么?”
“你不懂谢拉格现在的处境,银灰他现在光是独善其身都有些力不从心了,你要是去了他更会分身乏术,你可能会变成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
如此简单的理由,就打消了博士的念头
博士这才开始痛恨自己的无力
“凯尔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与我一直都有联系,在我看到你的项链之后”
“那他都说啥了?”
“让你不要过去”
“……”
博士牙根又开始痒了
“你还是不要乱来,那里并不仅是靠力量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你只能选择相信他”
博士牙根更痒了
“……我只是想见见他,和他好好聊聊”
“……我会转达”
“让我自己和他说!”
“……不准在这种时候谈情说爱让他分心”
“QAQ”
于是博士便养成了在甲板上寄愁心与喀兰的习惯
时间一转,便到了一开始时博士在甲板上透气的时候
…………
博士下了甲板后,迎面而来的是初雪与崖心
虽然初雪关系和银灰不好,但和自己还算不错
在被银灰伤害的话题上说不定很有共同话题
“博士,那个人的消息来了”
初雪对银灰的称呼十分生分,不过也还是透露出了些许落寞
“怎么样了?”
“……”
初雪似乎不忍心说
“……”
博士又看了看平时活泼的崖心也沉默了下去,脸色十分低沉
博士似乎是意会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不要一起去谢拉格看看?”
“不必了,徒增烦恼罢了……”
初雪叹了口气
……
要不要按照约定,叫上年去把谢拉格扬了?
……
…………
博士到了谢拉格后,比预定的晚了几天
周围的建筑显然经历了某种摧残,不过现在人们虽然依旧有着疲态,但脸上都挂着放松的神情
看样子是成功了吧
博士望了望当初落脚的那栋别墅
他在那里吗?
“医疗组,群众们的伤就拜托你们了”
话毕,博士就前往了那栋别墅
“咚咚”
博士敲了敲别墅的门
“门没锁---”
答复的是讯使虽然有些有气无力,但依然很精神的声音
博士打开了门,看到的却是浑身上上下下都多少绑着绷带的讯使正坐在沙发上望着这边
“啊……是博士啊,老爷他在楼上的寝室……”
讯使语气里带着失落
“我知道了”
不见角峰的踪迹,大概是去帮助群众了吧
博士站在楼梯前,似乎是在做心理准备一般,
上楼时,无数种可能性在自己脑中闪过
残疾?植物人?失忆?
博士在打开银灰寝室门之前就已经做了最坏的预料
开门之后看到的却是打扮得体的银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地坐在床上,似乎是早已准备
不过脸上的虚弱还是藏不住的
“欢迎,盟友”
“……你这家伙,当初瞒着我不和我说清,给我死---”
博士冲了上去直接把银灰扑在床上,整个人趴在银灰身上
半晌,他眼角滑下了一抹泪水
但不是因为高兴
因为他手上摸到了被盖在衣服下的硬块
……这个大小,这个分布
无疑是……矿石病
而且好像因为没有好好控制,已经蔓延得很广了
“我这就叫医疗组……”
“没必要……盟友,来不及了”
银灰抬手抚上了博士的脸,温柔而无奈
“我不信……我不信”
博士把脸埋在银灰的颈窝,泪水完全控制不住地打湿银灰的衣领
“好不容易等到现在,我不要这样,我还想让你陪我去甲板吹风……”
“我还想和你好好下一局棋啊混蛋!”
博士拽着银灰的衣领,用泛红的双眼死盯着眼前那勉强笑着的男人
“下一局棋的时间还是有的,盟友”
银灰拿起了那边带上了些许划痕的棋盘,自顾自地摆起了棋局
“……”
博士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此时什么也说不出来
无论说什么,都是浪费这宝贵的时间
一切尽在不言中
“怎么得的”
“被暗算了,中了不少源石溅射弹药”
棋局摆好了,博士仍旧是黑方,他依旧是像那次一样走出来了第一步
而银灰也走出了和上次一样的选择
同样的人,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棋局
却是不同的氛围
“没有矿石病抑制剂?”
“谢拉格全境封锁,能和凯尔希取得联系也是旦增的功劳,虽然凯尔希也让丹增带过来了一些矿石病抑制剂,但依然不够”
“……辛苦它了”
博士手有些颤抖地落下了子
银灰伸手握住了那颤抖的手
“……无需悲伤,感情传达到了,就足够了,无论结果如何”
“可我还没传达够……我还想,和你一起慢慢品尝这股感情的滋味……”
博士依旧颤抖着,本来压下了的情感又涌了上来
“我……”
还未来得及说话,嘴唇上传来了一阵对方的温热
大脑一瞬间就放松下来的博士任由着对方的动作,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这股感情的味道我已经尝到了……我或许需要担心会不会有蛀牙了吧”
银灰离开了博士的面前,又温柔地揉了揉博士的脸
“……”
这家伙把平时的暧昧全都留到现在了吗
“要是有机会,我不会再让你的人生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但……盟友……我觉得我的人生可不止有悲剧啊”
银灰将白色王棋走到自己仅剩的白兵旁边
“……明明就是”
博士用仅剩的黑色王棋吃掉了银灰最后一个兵,走进了银灰的攻击范围
“……遇见你……这幸运的事……怎么会是悲剧”
银灰并没有攻打那个黑色的王棋
转而用白色王棋横着走到黑色王棋的正前方
“看样子……是我输了”
银灰笑了笑,下完最后一步后,手便无力地瘫在了棋盘上
“……不是你输了”
博士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银灰的手,另一只手紧握着一黑一白两枚王棋
似乎是希望两枚王棋镶在一起一样,紧紧地握着……
“是和棋啊……”
只余一人的房间中,博士无声地用泪水作送别礼,而对方脸上依旧挂着那只有对他才会露出的温柔笑容
……
由于死于矿石病的患者不会留下任何东西,博士只得打扫了一下紧锁的房间内那银白色的源石粉尘,将其封入罐中,连带着银灰生前的衣物立了个衣冠冢
博士又在墓上栽了一株,在他来喀兰的路上多花了好几天,才找到的
在雪原上仍旧傲然挺立的,永不凋谢的冰蓝之花
……
罗德岛是个制药公司
指挥是个总是遮住面孔的奇怪人物
他总是戴着一块价值连城的源石冰晶
在他抽屉中那棋盘上压着的
是他无比珍视的笔记本
希瓦艾什家族的故事
记录在其中
在那笔记的最后一页
一对黑白王棋的图案
作为他和一位逝者的故事的结尾
他桌子上那不惧严寒,两株伴生且永不凋谢的冰蓝之花
今天也温柔地绽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