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遗梦】八.

灵珠[而且别看现在马垅带着夏念征战四方，他俩会在以后因为夏司令决裂，好好处理关系的话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

灵珠哼了一声，偷偷道。

灵珠[马垅也是军阀，我还不能这么放心地确定合作关系把刘耀文交给他。至于要走哪条路……日后再说吧。]

姜言[好。一切你来做主。]

姜言暗自点头。

姜言[对了，夏念的好感现在有多少了？]

灵珠[回宿主，夏念好感初始值：25]

姜言［知道了。］

都说民国没有俗人，乱世中能活下来的人，全都各怀鬼胎。

这个时代足够混乱，但也足够迷人。它在炮火中成长，眼泪和血汗合着泥土涂抹住斑驳的历史，也培育出一批高瞻远瞩的伟人。他们踩在前后交界的地方，背靠厚重的长河，面前是一片亟待改造的废墟。他们的爱恨情仇、阴谋诡计比哪个时代都要精彩。

它同时坐拥风月无边、炮火连天，伸手攥住权欲，合掌皆是流离。它被世人憎恶又热爱，却在夹缝中创造出了无数传奇。

马大帅“既然夏公子美人在怀，倒不如你二人去绣楼看看，从那边的小窗望出去，月亮可是甚好。”

马大帅哈哈笑着，推了一把夏念的胳膊，惹得两个人都红了脸。

姜言“那就让我带路吧，正好我住在那边。”

姜言笑了笑，手搭在身前，秋水盈盈的眸子倒映出夏念的脸庞——他脸颊泛红的模样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可爱，不过跟刘耀文比起来，还是刘耀文让她感觉更舒服一点。

夏念“啊……那就麻烦您了。”

—

夜间灯火阑珊处，回望长安对雨眠。

听见大厅里嘈杂的人声，刘耀文只觉得厌烦。那些狐朋狗友还是跟以前一样让他瞧不上眼。

他正站在长廊拐角处吹风的时候，忽地看见视线里飘过一抹鸦青，正是自己在花园中见到的美人所穿。刚想过去打招呼，就看着一个人尾随在她身后，二人走过小门，绕来绕去便不见了踪影。

这里是花楼，绕是第一次来的刘耀文也懂这儿的规矩，他只是莫名有些心疼，心疼那月亮下头戴簪花的姑娘一一看见刘耀文在外面发呆,邻家的竹马忙不迭凑过来逗他解闷儿，聊来聊去就聊到了“天上人间"的花魁身上。

听好友说，花魁姓姜名言，绰号如烟姐姐，今年芳龄二十二。平日里喜欢花，爱钱，但争着想要她青睐的男人数不胜数。

刘耀文依旧是一副愣愣的样子，只是攥紧了手中的牡丹花杆，嘴里咕哝着什么。若是仔细听的话便会知道，他在念叨一个名字：

刘耀文“姜言……”

—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思君即幽房，侍寝执衣巾。时无桑中契，迫此路侧人。我既媚君姿，君亦阅我颜。

待粉黛弛落，发乱钗脱，情意绵绵时眼中的光便挡住了涌出口舌的话，夏念吻住姜言的肩膀，闭着眼，颤抖的眼睫像是在祭奠自己的神明。他被对方抱在怀里，白玉般的胳膊揽着他的脖颈，若有若无的香气一直从鼻尖汇入心田。一场激烈的情事落幕，他吻了吻她的脸庞，神色难得认真。

夏念“我还会来找你的。”

姜言“找我做什么。”

姜言刚才托灵珠帮她封闭了五感，现在神智回到这幅身体，疲惫瞬间席卷了大脑。

夏念“我喜欢你。”

姜言“是吗？”

姜言伸手抚上他的脸，巧笑嫣然。

喜欢是这个时代最容易说出的谎话，根本不值一文。

姜言“喜欢我的人很多，他们都说爱我。可我只有一颗心，给了你，就不剩什么了。”

夏念“等我打完仗，我赎你出去。”

姜言“别说这种话。”

姜言笑着摇摇头，食指抵住他的唇，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鼻息交错。

姜言“我在这快活得很，就不愿意掺和外面的事情了。你若是想让我爱你，给我银子便是。”

夏念“你就不想想以后……”

姜言“这话说得可笑。哎，我问你，要是你家里人知道你想娶青楼里的花魁，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

夏念“这……”

姜言“你看，你犹豫了，犹豫就代表着你没有权利决定自己这辈子娶一个什么样的人，无论你爱她，还是不爱她。”

姜言披上外套坐起来，薄被盖住了下半身，完全不介意大片乳白色的肌肤曝露在空气中。她摸起放在床头的烟点燃，眼神朦胧在烟雾后，像条流淌的暗河。

姜言知道，这个时候夏念只是知道了自己身有婚约，但他还没真正见过顾怜的模样，心里对她感情不深，更多是因为父母之命而迫不得已约束自己。

可偏偏在这时他遇见了艳绝江南的如烟小姐，她如同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的爱情给了他极大的期盼，捞不着的月亮挂在天上，谁都会先选择抓住眼前的花。

可那不叫爱情，那只是单方面享受追捧的自得感，随着日益浓厚的欲求膨胀又松懈，等待自己厌弃的同时就开始琢磨这段感情能带来的好处。

后动心的人在感情中总是格外理智，轻而易举就能抽身而出，如烟小姐看似冷情实则多情，夏念则是刚好相反。然后他可以像一个旁观者似的，看别人爱恨嗔痴，皆是笑话。

姜言“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不留夏公子过夜了。”

夏念“……我知道了。”

姜言“我想马帅应该不会那么早回去，绣楼前面往右拐，路过一个花园，你喊侍从带你去房间，然后……做个好梦。”

夏念“好。”

夏念是军人出身，动作迅速地穿戴好了衣服。临走的时候马帅特意嘱咐过，如烟小姐这里从不让人过夜，于是他跟她告别，推门离开。只是走的时候，手伏在了门框上，轻轻地说一句：

夏念“绣楼的月亮，真的很好看。”

姜言弯了弯眼睛，透着粉嫩的脸庞露出一点点少女般的笑意：

姜言“……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