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欧带着几个人去把尸体放进了那家特别的医院里,情风陪了月白许久她才缓过来一点。
“被吓到了?”虽然是关心的问,但他的语气总像是在质问。
“嗯…”
“胆子这么小,那晚你的胆子不是挺大的?”
月白转过弯来,回头问情风,“那晚…?”
“破庙里。”
她更害怕了,她以为自己暴露了,胆怯的坐在沙发上扣着手。
情风的本意是想逗逗她,见她这么紧张,把话圆了过去,“那晚除了你也没别人了。”
她渐渐放下了警惕心,想了想,好像真的是这样。
(笨狐狸,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心里默默评价完,管家先生就把旗袍拿了过来。
“月白小姐,这是少爷送你的旗袍。”
“送…送我的?”她迟疑了一会儿,情风开口说话她才去试。
趁着这个机会,情风可得说管家先生的不是。
“谁说我是送她的?”
管家先生跟情风道了个歉,他啊从小就爱面子,而且口不应心。
管家心想,明明是送给月白小姐的旗袍还不承认,找了个做晚饭的理由就开溜了。
情风觉得,他表现的太明显了,这样一点都不深沉。
月白从房间里走出来,头发凌乱的还没梳理,脚下还踩着黑色的小皮鞋。
她总是能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明亮的眼睛,雪白的皮肤,穿上这一身珍珠云肩旗袍,她就犹如天空中的星星那般明亮动人。
情风看着她发愣,刚才想的深沉一下子就被抛弃到九霄云外了。
“很好看,以后不要穿那身难看的衣服。”
难看的衣服指的就是女仆装啦,月白还觉得有点可惜,她觉得挺好看的,穿着那身衣服在草地上玩很耐脏。
他拿着鞋子走到月白的面前,蹲下跟她说了声,“脱掉。”
月白按着他说的脱掉鞋子,他为她穿上新买的这双高跟鞋,带她回到她自己的房间,让她坐在梳妆台前为她梳发。
他靠的很近,弯下腰时很温柔,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很好看的发夹,轻轻的戴在月白的耳边。
“很合适。”
他的呼吸轻扫在她的耳边,弄的她的耳尖酥酥麻麻的,嘴唇轻轻贴在耳边,她觉得有些痒痒,回过头看着情风。
她在坐着,他半蹲着,两个人相互靠近,温热的手抚摸着她的脸,湿润的唇瓣相互交集,她感觉到脸涨涨的,还很热。
“明天我们回与君村。”
“啊…?好…”
她的小脑袋瓜里一通乱想,屋子里的花儿都害羞的遮住的脸。
“情风!”
李轩没敲门就冲了进来,到了嘴边的话噎了回去。
“月…月白…”
“阿轩,你看这身衣服好看吗?”
她起身转了一圈,李轩点点头,心里乐开了花,“阿轩,”他第一次听见月白这么叫他,“阿轩。”
“喂,你进来都不会敲门?”
“还有,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他的话里夹带着一些醋意,不耐烦的看着李轩。
“啊…你们明天不是要去什么村吗,把我也带上吧~”
“随便。”
从门口又挤进来了两个人,佟少和澜少兴奋的说出他们也想去。
情风爽快的答应了,他有他的想法。
——
半夜,红浪漫舞厅还在营业。
月白试探着情风看他有没有睡着。
确认之后,她化成狐相离开张家。
她刚走,情风就睁开了眼睛,他下床看着窗外那只跑出大门白色的小狐狸。
——
时间刚好,松鼠三姐妹刚下班,她们换上衣服准备休息。
灯一闪一闪的,周围磁场产生变化,她们三个另备起来。
一道白色的影子从窗户进到房间里,她们算是松了口气。
“月白,你怎么来了?”婷婷问。
看着这三姐妹满脸的笑意,月白的心里有些摇摆不定。
她看到的画面里的,和她面前的,根本不是一样的。
她注意到了她们床头放着的盒子,尽管用熏香熏过屋子,依然难盖那种腐烂味。
“这个盒子里的就是她吧?”
松鼠三姐妹点点头。
青青不畏所以然的说道:“月白,你来的正好,你不来我们还得去给你送。”
她从柜子里拿出用红纸包着的一条条大洋。
接着她又说道:“榜首的工资和奖励。”
月白看着她们,内心五味交集,她问到:“人,是你们杀的吧?”
她们听到月白这样问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三人异口同声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尽管她以知道,但听她们亲口说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为什么?妖是不可以杀人的!”
“不可以杀人?”青青笑了一声,朝着月白大喊道:“为什么人可以杀妖,妖不能杀人?!”
她的情绪太激动,芙蓉扶她坐下,婷婷好言好语的和月白讲述她们为什么杀人。
陈家上下的那种死法只有妖才能办到,先是折磨,然后摘走人身上观,闻,尝,的三个器官,最后吸干心肝脾肺肾,和身上的血,让人的死状像是晾干了好久的风干肉,在妖界这叫溢杀,属于禁止修炼的禁术。
此刻,不管婷婷说什么,她都无法在听下去。
婷婷淡定自若的告诉月白人是他杀的,平时的温暖大姐姐形象,一下子就变成了用禁术杀人的恶妖。
“人是我杀的,我只是想替老三报仇。”
她重复了好几次,看着面前的月白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你不要和她说了!她根本不会懂的!”
“我是不懂,但妖界有妖界的规矩,你们杀了人类,他不管做了什么,但是他没伤害你们,他的命不应该由你们来取!”
青青从椅子上猛的起身,把月白往门外推,“你走!你给我走!”
婷婷把月白送了出去,她用手指点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取出了一个发着淡光的小球交给了月白。
“趁着记忆还没消散。”
月白把小球贴上自己的额头,读取了记忆。
这只是一小段,不过足够了。
陈老六有很多姨太太,小红只是其中一个,那时她刚到红浪漫,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不能用法术,只能靠自己,陈老六是第一个点她的客人,同样也是最后一个。
两个人自从见了一面之后,陈老六时时会来找她,送她鲜花,送她礼物,名贵的香水和项链堆满了整个梳妆台,有一次陈老六喝多了,两个人发生了关系,陈老六承诺会娶她,让她成为他的夫人。
后来,他的大太太专门来看了这位准过门的舞娘姐妹,她让小红丢尽了脸,陈老六虽然人来了但是没有阻拦,也不敢多说什么。
小红质问他,他们的承诺,陈老六给了她选择,要么成府上的姨太太,要么自此一刀两断。
小红是个专情的人,名不名分,她不在意,她同意了,她成了陈府的姨太太。
进了陈府,她过的一直都不好,头上几位的刁难,兄弟的性骚扰,甚至和姐妹联系都慢慢被不允许了,而这一切陈老六都默许了。
自打那天,陈青和老七到了他们的府上,她怕同族受到伤害,结束了收敛法术的几年时光。
大家安全了,她,也暴露了。
死前她最爱的人还说着“杀了她!杀了他!”
既然不爱,为什么要开始。
有一种爱叫没得到的爱。
那时他可以为了她想要的香水跑遍上海,可以为了让她吃上早饭一早去包子铺买她喜欢吃的素包子。
爱和不爱,也只是多了一个不字。
——
回去的路上,婷婷的话一直回荡耳边。
“人可以杀妖,妖为什么不能反击?生命是平等的。”
“如果有一天你喜欢的人,你的朋友,你在意的人,被人类杀害了,或许你就会懂了。”
“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