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狗:“表哥,李轩来了。”
陈老六:“李轩?”
他们素无交集,情风刚离开那会儿他还曾去拜访过,送了点厚礼。
当然,这是客套,也是因为选团的日子快到了,想谋个差事。
他以为是这事妥了,兴高采烈的出门迎接。
陈老六:“二狗,备茶。”
车停在陈府门口,他去给李轩开车门,前一秒乐的开花,后一秒目瞪口呆。
陈老六:“情…情司令!”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腿肚子立马就软了。
情风:“陈叔叔,你胃口不小啊。”
陈老六从地上爬到情风的脚边,不停的作揖,忍声痛哭。
念在父辈的情分,他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情风:“想活,可以。”
情风:“我给你一周的时间,让你家老二来跟你叙叙旧吧。”
陈老六:“情…情司令,这件事和我弟弟没关系,都是我指使他的啊!”
情风放下二郎腿,踩在他的手上,军官们把枪上了膛,分成两队,小跑进陈府。
李轩:“男的带走去前线为祖国效力,你那些姨太太没什么用。”
“行!我求您们了!您们说什么我都答应!”陈老六扯破嗓子的喊。
陈二狗端着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当他一抬头,也是个未等开口先吃一惊的结果。
茶撒了一地,他就跪在那热茶上,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情风:“现在我问,你们答,如果有半句假话,我让你们脑袋开花。”
“是是是。”他们俩回答道。
情风:“林里的是什么人?”
陈二狗:“是…是捉妖师…”
捉妖师?听陈二狗这一说,情风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了。
李轩掏出手枪上了膛,让小欧拿给了陈老六。
陈老六颤抖着身子,双手捧住手枪,说了一句:“谢谢,谢谢您,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三位少爷嗤笑了几声,李轩嘲讽道:“陈叔,你是老糊涂了吧?”
原以为可以将功折罪的他,心上又一阵巨颤。
情风看着陈二狗,想出了一个恶趣味的玩法。
他道:“杀了他。”
陈二狗震惊的看着情风,猛的在地上磕头,各种求饶的话都说了。
“我带您去找他们,我带您去找那群捉妖师。”
“求求您,我在也不敢了,求求您,求求各位少爷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您了!”
“我什么都说,我把我知道都说出来,那个捉妖师叫陈青,他还有个朋友叫老七,求求您!求求您啊!”
他又道:“陈叔叔,你是拿不稳枪了?”
陈老六双手握着那把手枪,看着陈二狗绝望的眼神,他心中依然向他道了无数次的歉,尽管满眼满心的歉意,陈老六清楚,如果他不开,只会多死几个人,如果他开了,他能抱住他的一家老小。
脑子还没有跟上手,那颗带有警署特制钢印的子弹打进了陈二狗的身体里,姨太太们的尖叫和哭声混为一体,车上那五个人的眼里没有一丝怜悯,尤其是这位上海滩的司令,张情风。
他冷笑道:“很好,七天内,我等陈叔叔消息。”
张家和陈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今晚他坐在车里那不可一世的样子,陈家举家都难以忘记。
待他们走后,陈老六的姨太太们开始圈弄大家离开,逃离这上海滩。
陈老六从地上爬起来,身下湿了一片,那枚子弹打在了陈二狗的右处胸口上,送去医院是不可能了,他准备了一些银票和吃食,让信得过的医生处理了一下,算是让他体面地走,随后,连夜让几个人把陈二狗扔进了几百千米外的众人坑,一是害怕陈二狗记恨他回来找他,二是怕他没死,没刚才那五位看到想活着就难了。
姨太太们见大局已定,个个都谋划好了以后,她们没人愿意留下,包括家里的仆人。
一夜之间,原本热闹的陈府几乎在一瞬间冷下来了,府上的东西也被男人女人们搬的差不多,再一看,只剩下一位老管家,和几位工作了很多年的人。
——
小欧将情况告诉了松鼠三姐妹,张府的欢笑声也在一瞬便变了样。
婷婷:“捉妖师…!”
小欧:“是的,据陈家人所说,是叫陈青,他还有个同伙,叫老七。”
婷婷:“怎么会…!”
青青和芙蓉抱在一起相互安慰,只有婷婷一只松鼠坚定冷静,她拿起姐妹们的包,抓着月白的手,跟几位少爷说了声,“先告辞了。”
几位少爷不舍得看着月白,小欧及时阻止了。
他道:“月白好歹是张府的人,还…”
婷婷:“不好意思,月白从来不是你张府的下人,既然安全了,我就把人领回去了,改日一定登门拜谢。”
小欧怕她们一时冲动想不开,好心劝阻,这时的她们什么都听不进去,李轩没有阻拦,而是主动开车送她们回红浪漫。
情风还不知情,只是车灯亮起那一刻,楼上浴室的窗户被闪了几下。
小欧把月白她们回红浪漫的消息告诉了情风,不知怎的,他的瞳孔缩小,做出了一副很吃惊的表情。
小欧:“要不要属下把她们抓回来?”
情风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回了句:“不用,走了清净。”
小欧并拢双腿,朝情风行了个礼,完事便站在一旁了。
黑漆漆的房间,唯一的光亮就是月光透过玻璃映在水中,情风的毛巾搭在额头上,无限的回忆着月白抓鸡,月白抢被子,月白替他换药,替他抓鱼。
小欧见他闭上眼睛,走上前轻轻的推了他一下,“司令,您累了就快休息吧。”
“嗯。”
他从柜子里拿出毛巾,蹲下给情风擦拭身体。
情风:“你又不是下人,我又不是没手。”
小欧笑了笑,回答道:“我永远都归顺司令啊。”
情风:“我看你是玩角色扮演游戏玩上瘾了。”
小欧:“可不是吗,小时候我就扮演女仆穿裙子,那会儿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女孩,有一次被管家揪到了,性别的自我认知也分清楚了。”
闲聊时间结束的很快,回到家后并没有不适,但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明明一切如旧,夜晚有值夜女仆和值夜士兵,既不用担心安全,也不用担心别的,三少也是日常吵闹得很,但今晚只有两位,李轩也休息的很早。
陈家老二的府上接到了省里警署的一通电话,让他明日就启程来省里庆祝。
红浪漫舞厅还在营业,算是这半夜里唯一一家供人消遣的地儿了。
宿舍在更衣室里面,蒙上大被也能听到外面的歌声,松鼠三姐妹借着陪客人的闲暇时间,发泄了自己内心中的悲伤。
情风刚有些睡意,一闭眼,梦里的画面像是进了北平影院看那重复播放的电影一般循环往复,更奇妙的,他在梦里磕了碰了竟然真的会疼。
同样的,月白也在重复一些片段,熟悉的林子,浓重的血腥味,在雷电之下的林中深处的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