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檀妃更是惊诧地瞪大了眸子:“……怎、怎么会是中毒??”
她恍了一下,像是意识到自己冲动多言,赶忙又敛了心绪,继续摆出那副疲惫虚弱的模样。
她清楚记得,那位师父只是给皇儿输了一些内息,制造了痢疾的假象,并未对他施下真正的毒药……
难道是被谁误用了?
还是这小郡主自己看不出病情,随口胡说……
“回娘娘,的确是中毒。”
云瑶轻淡应着,只又将小皇子给抱回了怀里。
美眸轻扫了身后跪了一地的太医们一眼,旋即迈步走到了其中一位老太医跟前,缓然蹲下。
一本正经地朝他伸手,“宋太医,本郡主来得匆忙,没带着金针,可否借您的金针一用?”
“……啊?”
宋太医怔愣了下,不禁下意识地瞟了李檀妃一眼。
得到李檀妃的暗暗准许,他才点点头,将自己药箱里的金针包取出,递给云瑶,“郡主请用……”
“多谢。”
云瑶轻笑了笑,也只取了一根较细的,随后又带着小皇子回到了皇帝面前。
再度颔首,“圣上,请允许臣女为十殿下采血验毒。”
“准,准!”
尉迟信本就着急,想也没多想便连连应允。
云瑶又暗暗瞟了眼李檀妃,尔后只小心地捉起十皇子的小肉手。
以极快的速度,在那白胖细嫩的指尖快速抹了一下,旋即毫不犹豫地下针一刺。
“呜哇!!——”
十皇子疼得哇哇大哭起来,但不过片刻,尉迟信等人便惊愕瞧见,他指尖里渗出的,竟是一滴乌黑的血!
尉迟信离得近,甚至还嗅见了一股诡异恶心的腥臭味!
“这果然是中毒了!”
皇帝惊得直接从床沿跳了起来,将小皇子接到了自己怀中。
以更加冷冽暴怒的眼神,狠狠地扫视着在场一众瑟瑟发抖的侍女与太监,沉声怒喝,“你们是如何照顾檀妃与十皇子的?还是说……这毒就是你们下的?!”
“……圣上,小的们冤枉啊!!”
侍女太监们吓得扑通扑通跪了一地,疯狂磕头求饶,“小的们什么都不知道,请圣上明察啊!”
“呵……查,朕自然会好好查!”
尉迟信冷哼了声,顿了顿,又转向云瑶。
面上重新泛起担忧急色,“瑶儿,你皇弟他中的是何种毒?危不危急?致不致命??”
“以目前的毒性来看,应该还不到致命地步,”
云瑶老实地摇头,只叹气道,“可惜臣女也不知这是何毒……也许家父留下的《云氏药典》中会有记载,还请圣上容臣女回去细查,尽快得出结论,为十殿下解毒。”
“好好好,那你快回去查,快!”
尉迟信闻言,连忙朝她快速摆手,又转头对那一众太医道,“你们几个也赶紧协助云郡主,解了十皇子的毒,朕免你们死罪!”
“多谢圣上!”
一众太医稍稍松了口气,赶紧起身溜走。
云瑶随后出门,只听身后的皇帝继续发怒:“你们也别闲着,赶紧给朕搜!把那毒药搜出来!”
见此景,她偏首思虑了下,旋即转身望向紧跟而来的千絮与小竹。
开口吩咐:“千絮姐姐,你先回殿帮本郡主盯着,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接近;小竹你和太医们回太医院去,随后等本郡主吩咐。”
“好的小郡主!”
小竹快速点头,匆匆跟上了太医团。
千絮倒是不解又不忍,顿了顿,只反问:“郡主,您要去哪儿?”
“一会再和你细说吧。”
云瑶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只毫不犹豫地运起原主的轻功,闪身消失于他的视线中。
千絮心间一紧,下意识地想追。
却还是停了动作,转身赶回郡主殿。
彼时。
云霞殿西北角。
一个穿着普通太监服饰的瘦小伙儿,从偏门内鬼鬼祟祟地探出头。
确认外头无人,才蹑手蹑脚地走出。
捏紧了手中一只掌心大小的方形油纸包,沿着偏僻的小径,步伐匆匆地朝着皇后的凤栖殿跑去。
然而,就在他躲过一批又一批的巡逻侍卫,即将穿过御花园之际。
突然,身旁的芍药丛里猛地伸出了一只纤白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勾住他的后衣领,将他强行拖进了花丛中……
小太监还没看清是谁动的手,甚至来不及喊叫,后脖颈便突遭一记狠狠的手刀,将他直接敲晕。
云瑶默默地从芍药丛里钻出来,面无表情地轻掂着手中的毒药包。
又是一个闪身,消失在御花园中。
……
待她回到自己的瑶华殿,只见千絮正站在殿门前,一脸担忧地频频张望着。
那捏紧丝帕,捂着胸口的着急模样,当真是弱柳扶风,娇花照水。
云瑶不禁暗暗蹙了眉头。
他从五岁起便扮成侍女,这都十多年了,会不会也早就不把自己当男人了……
想着,云瑶心生一计,只快速运起内功,给自己逼出一副惨白虚疲的脸色。
尔后跌跌撞撞地朝他走去。
“……郡主!”
千絮见状,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冲上前来,将她小心地搀扶住。
一边快速往殿内走,边蹙紧秀眉,不安地连声问着,“您怎么了?……是谁对您动手了?您可是受伤了??”
“……”
云瑶突然顿住了脚步。
只惨兮兮地仰起精致小脸,朝千絮幽幽望了一眼。
下一秒,她美眸一红,两行内力逼出来的清泪,霎时顺着剔透脸颊淌落下来。
“您怎么哭了!”
见此景,千絮吓得魂儿都快飞了,忙抬起丝帕,下意识地要给她拭去眼泪。
可眼前的少女却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些,旋即一头扎进了他的怀中。
展开纤细双臂,紧紧圈着他的腰身。
千絮隐约还能听见怀中传来低低的抽噎声。
他眸眼一恍,心直接乱作一团。
这可是他家郡主从记事以来,头一回当着他的面掉眼泪!
由于皇后娘娘的教导,给他家郡主从小养成了隐忍的性子,以往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难,他也只见她悄悄躲到没人的地方抹一抹眼睛罢了。
如今却哭到了他怀里来!
——
云瑶:我哭了,我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