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你先下去。”叶长歌朝丫头挥挥手。
“小姐！”翠儿气得直跺脚，但看到叶长歌面上的厉色，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走之前还瞪了九婴一眼。
九婴双眼危险地眯起，若非与叶长歌之间的事更重要，按她的脾气，必要教训那小丫鬟一顿。
平日里叫主子善待久了，便以为所有的的主子都是她可以直视的吗？真是好大的面子。
“希望二姐姐能好好整治下人，那丫鬟的眼睛，可不是用来瞪主子的。”
九婴瞥向翠儿走远的方向，眼中涌动出丝丝戾气，声音轻飘飘的，无端叫人遍体生寒。
“若有下次，我便将它剜了去。”
她怀里白猫默默皱眉，叶长歌也吓了一跳，赶忙赔罪道歉。
“得了。”九婴挑眉，“我今日不是来找茬的。二姐姐不妨说说，哪里不平？”
闻言叶长歌身形一顿，眉头微凝，斟酌半道：“三妹妹确实过于任性了。”
九婴笑了，“那二姐姐不妨说说，我任性在何处？”
“这话本不该我来说，只因我觉得三妹妹任性些也是应该的。”叶长歌软言开口。
“我知晓三妹妹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对我心存怨念。所以我便照顾你的心情，躲开不与你相见。”
“但三妹妹可曾想过，姐姐也会难过？姐姐自认为并未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三妹妹又何苦处处针对呢？”
“针对？”九婴嗤笑，“从头至尾都是你们自说自话罢了。”
她眼底渐升起一层悲凉，“姐姐可知道，你长得与亲生爹娘十分相像？”
叶长歌怔愣，嘴唇颤动，九婴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每次见着姐姐，我就会想起那两人，一个欲对我行不轨，另一个不分青红将我名声毁尽。”
“姐姐懂那种绝望吗？”
置身于潜渊下，无力自拔，连微弱的呼救都发不出。
没有人会救她。
因为能够救她的人，她血脉相连的至亲，都环绕在另一个小姑娘周围。
那个小姑娘理所当然享受一切，甚至不会知晓她抢占了他人的人生。
更不知晓，被她抢占人生的那个人，最终投水自尽。
这样的绝望，叶长歌一辈子也不会懂。
“其实姐姐说的对，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谁让你拥有的一切都是旁人甘愿奉上的呢？”
小姑娘自嘲地笑了笑，“而我只不过是恨人罢了，又有什么错呢？”
她望着叶长歌，朦胧的泪眼下藏匿着深重又决绝的恨意，不能消解，无可转圜。
叶长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俏脸发白，“我、我并不知……”
她言语破碎，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而对面的小姑娘也不再理会她，兀自抱猫离去了。
叶长歌颓然看着她的背影，双手攥紧，又无力松开。
许久，才好似下了什么决定，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
待回到长萤居，进屋关门，九婴挺直的背脊突然一垮，身子踉跄，顺着木门无力滑下。
玉棠赶忙自她怀里跳下来，“宿主，宿主？你怎么了？”
“本体…梦…魇……”小姑娘脸痛苦地皱成一团，神志不清，大滴冷汗自鬓角滑落。
玉棠却从寥寥几个字里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凶神九婴的本体仍在凶水下沉睡，如今陷入梦魇，从而影响到了远在小千世界的这缕神魂。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