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死后,我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虽然我爹爱喝酒爱打人,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把我养大了,后来我照着村里的规矩给爹办了一场热热闹闹的丧事,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一直到五七的时候,晚上就有些不对劲了,按我们这里的习俗,五七是老人在鬼差的带领下最后回来的日子,那天要给死去的老人准备一桌茶饭,还要做纸扎的桥,纸扎牛,猪,鸡。这些我都一一的准备了。
而且第二天早晨醒来,家里的地板上也的确留下一串黑糊糊的脚印,我想我爹是被铁链牵着回来的吧,因为我看地上还有一道铁链拖拉的痕迹。
王猎户突然用一种谨慎的口吻,四下看了一下才小声的说:“我怀疑我爹从鬼差手里逃出来了,一直在这家里。”
他说完看着小关和东方,怕他们不信,又接着说:“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几乎每晚都被鬼压床,后来我还经常听到家里有声音,有时候那声音很近,就像在我耳朵跟前喘气一样。反正就是感觉我爹的魂没有走,还在家里生活着,我本来想着他不走就不走吧,可是那天我正在家里吃饭,头上突然飞下来一只陶罐子,幸好我当时落了一块肉在桌下,就弯腰去拣起来,准备一会拿给我家的大黄吃。堪堪避过一劫。”
后来我拿着肉去喂大黄,发现大黄早已经七窍流血死的硬邦邦的了,当时我似乎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轻笑声。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过了一会,看见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一个黑糊糊的影子慢慢的来到我的床前,我一点也不能动,但心里是清楚的,只是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勒着我的脖子,马上就要断气了一样。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着,哪怕我念佛号也没用,断断续续的直到鸡叫,那种感觉才消失,这时手脚又能动了。
“就像现在,”王猎户说:“现在我就感觉有人在我耳边发出嘘嘘的声音。”
东方看着王猎户没有出声,小关瞪着眼,他问:“是不是一个有点胖的四五十岁的男人,他的脸上有条疤痕?”
“对,对,对!”王猎户竖起大拇指,二位都是神人,见都没见过我爹就知道我爹的样貌。
“当然知道了。他就站在你旁边。”小关说:“整个人比原先胖了一圈,跟个球似的,圆滚滚的。皮肉也是紫青紫青的。”
“别贫了,你以往不是最爱捉鬼了吗?还不快去。”东方皱着眉说:“你没看见王猎户的命灯只剩下一盏了吗?”
望着王猎户额上将熄快熄的命灯,小关问:“你怎么不去?”他有些好奇,平常东方这小子不是抢着出风头吗?
“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你要不愿意我这就去。”说罢扬了扬手中的拂尘。
其实东方很爱干净,这种鬼,一打就会自爆,到时候污秽物到处喷,他受不了。
小关一听这话,于是三下两下就将这鬼制服,这鬼果然被小关轻轻一捏,就爆了,他在最后消亡的时候,双眼一直看着王猎户:“你为什么不救我?”声音拉得长长的,生硬的不带一丝感情。
王猎户用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闭紧双眼,大声吼出:“当年为什么打死我娘?我恨你。”
小关看着满脸污秽物,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着东方大骂道:“你这只狡猾的黄鼠狼。”一边说,一边往东方冲去,他要抹在东方的衣服上。
可是东方呢,早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