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彻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把头枕在手臂上望着屋顶出神,有件事他没有说,那就是被沉塘的那个刘白氏是他的娘,这些年来他经常会梦到刘白氏,刚开始时刘白氏总是在他的梦里静静的看着他,再后来他感觉刘白氏长胖了,她对着他笑,她说起话来轻轻软软的声拖的长长的,他想去拉她,但是她转过头离开了。后来他就不常梦到刘白氏,等到再梦见刘白氏时,刘白氏又变回事发前的那个模样,她看着他,想要和他说话,只见她嘴巴不停的翕张,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犀利的尖叫。
刘小彻转了个身,他的耳朵竖起来,听到门外传来沙沙的声音,一个模糊的人影贴在门外的窗框上,“谁?”刘小彻从床上坐起来问。
小关把手放在嘴边朝刘小彻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接着就听到门外传来惨叫声,小关把一张符贴到刘小彻的额上,跳到门外去帮忙了,屋里只剩小藏抱着小狐狸陪着刘小彻。
小藏摸着小狐狸的毛,突然说:“你也觉得应该念经吗?我也是这样想的,那我来念经。”他选了心经来念,问他为什么不用愣严咒,他说:佛本慈悲当以度化为主。
外面突然传来小关的一句颤抖的叫喊:“妈呀!”小白狐狸跳到地上优雅的踱到门口,回来朝小藏叫了两声,小藏没说话,点了点头。
刘小彻看得好笑:“小狐狸,你主人正在念经呢,不能打扰,要不我帮你主人抱一会你吧。”
小白狐狸睐了他一眼,轻轻跃起跳到小藏的旁边,伏卧着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小关小真和东方回到屋里,小关大声说:“你们知道刚才外面有多恶心吗?你们见没见过双面人?这双面人呀,就是身体两边都是人。”
小关见小藏没动静,他说:“你可真是一个木头,都不问问吗?”
小藏说:“身体两边,一边是男人白表哥,一边是女人刘白氏,就像拿泥土粘在上面的对不对?”
“哟,你咋什么都知道呀?”
“那两人的袖子还会喷鳝鱼出来咬人对不对?”小藏又说。
“你从门缝往外偷看了吧?”小关说。
“这个我可以做证,小藏大师父一直坐着念经呢,动都没动过。”刘小彻说。
“那就是你偷看了,告诉他的。”小关又说。
“天地良心呀,我的腿都吓软了,哪里走的动路去偷看呀。”刘小彻指着自已的一双腿,这不腿还抖个没完。
“你们可不知道呀,刘白氏的脸烂的都没肉了,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找到的乱七八糟的肉贴在脸上,一坨一坨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真的太恶心了。”
“呃,告诉你们一个事,刘白氏是我娘。”刘小彻说完,周围陷入短暂的沉默,尤其是小关,他的话匣子竟难得的关上了。
“你们看窗外。”小真指着窗外说。
不知道何时,窗外又出现那个刚才打死的双面人怪物刘白氏。
东方刚才出力最多,现在还累的不行,看着窗外:“看样子,打不死呀?要不咱就呆在屋里,静观其变吧,所有的事天亮再说。”
几人都没有意见,毕竟刚才那一番打斗,能用的法器和符箓都用过了,刘白氏现在不还又活过来了吗。
但是显然这想法行不通,沙沙的响声由小到大急促的传入每个人耳朵里,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屋里的地板就像被翻过一样,泥土松松软软的,湿沥沥的,无数的黄鳝从土里钻出来,张大着嘴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那嘴竟和人嘴一样。
小关拿出引火符,被阻止了,这些长的似人的黄鳝里都束缚着村民的灵魂,这一烧,岂不连村民都烧死了,没办法,只能攻击双面刘白氏,可是这家伙根本杀不死,杀死了又复活。
众人光躲避黄鳝就累了个半死,还要忍受刘白氏那张恶心的脸,时不时的来偷袭,一时间陷入僵局。
突然地面一阵颤动,房子左右摇晃,刘白氏发出声长而尖利的叫声一眨眼不见了。
四人一狐突然听到无一道长的声音:“你们这帮家伙不是很爱跑出来打抱不平的吗?怎么栽了?哼!过来潭边吧。”
他们来到潭边,潭边站着李立和几个男人,这几个男人也是这个村子里的,因为是木工的原因,正好赶上给别的村修房子不在村里,所以逃过一劫,也正是他们几个人找到李立请来了无一道长。
无一道长刚进村子就已经知道村子的症结所在,但他并没有出手,一来是想磨炼磨炼徒儿们,二来看看徒儿们的道行有没有长进。结果他发觉徒儿们收拾不了这里的局面,虽然感觉到一点失望。但在面对灵魂附身鳝鱼的村民时,徒儿们宁肯躲也不肯滥杀无辜,这让他还是比较欣慰的。
“边上看着。”无一道长瞪着四小徒说,接着他又用手摸了摸小狐狸:“小五呀,这两天没受什么委屈吧?”小狐狸把头移向一边,理也不理无一道长。
四小徒泪奔:“用得着这样重狐轻徒嘛。”
无一道长一句:“我乐意。”
说完,无一道长掏出一捆细细的金色的绳子抛入水中,水里立即水声大作,片刻后绳子从水中飞出,上面捆着两具白如玉的骨头架子,这两具骨头架子随着时间的推移竟严丝合缝的长在一起。
无一道长说:“去找柴禾,先把这两副骨架烧个七天七夜,再修一个镇妖塔,镇住就可以了。”
李立说:“那无一道长就得在这里住七天了?”
无一道长一听李立的话,就给他一顿敲:“你小子,我的隐形阵,困不住你,我的瞒天过海阵困不住你。我打死你。”几脚飞毛腿踢过去才算完事。
这时一个村民请问道长:“不知道这个镇妖塔有什么具体要求没有?”
无一道长一啪脑袋,瞧我这记性,只顾打这混小子了,居然忘了说清楚:”这塔的塔尖必须要有六个,分别朝向东南西北和天上地下。塔顶处,还得放上一粒水晶珠子,希望能早日净化这两个合体怪物吧。“
无一道长捋捋胡子,说道:”我看这个潭这样也不是办法,旱季的时候,把渠挖一挖,把水往别处引,省得再汇集到这里,什么死物都有,阴气重的太阳光都快压不住了。“
这时村民中有人想起来:”这傻掉的人魂还没归位呢。“
无一道长笑笑:”需得等极阴之时将他们的魂送回去。“
”那什么时候是最阴呢?“有村民问。
”午时正是最好的时机。“
”午时不是太阳最热的时候吗?极阳即是极阴,极阴即是极阳呀。“无一道长笑道,只管等好消息吧。
得时傻子们被集中到晒谷场,无一道长念动咒语,无数的白符飞起来像是认主一样,各自飞入各个傻掉的村民身上。
最先清醒的是刘小彻的父亲,那人的灵魂一归位,身体就现出无数的伤口,刘小彻知道小真是郎中,于是喊她替自已父亲看一下。
但无一道长却阻止小真,他说:”别帮这位刘老哥治伤,治伤只会增加他的罪孽。“
”为什么?“望着站在一边不动的小真,刘小彻转头问无一道长。
”你问你父亲吧。“无一道长说。
几人一起在村里住了七天,这七天里大家都没有再见过刘小彻,后来有人隐隐的说,刘白氏是被刘小彻的父亲冤枉的,他在外面有了另外的相好,为了休妻,于是故意制造了通奸的事。
在这七天里,李立殷勤的伺候无一道长,端茶倒水事事周到,无一道长一感动,决定收李立为徒,排行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