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中,马车驶过湿漉漉的泥地,在小路上留下两道车辙。
沿着这条路,刚刚誓师的义军正向着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南安郡进发。
在雨里行军的感觉本就让人不爽,在雨里行军还得负责看车,这种感觉无疑更让人不爽。
马车里的声音他们并非没听见,只是对于这种司空见惯的声音他们不想费力去检查一遍。
直到声音开始向某种难以形容的方向发展……
“里边这是什么声……你,对就是你,赶紧上去看看。”
“队长,您就饶了我吧,我胆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行了行了,少贫嘴,要是没啥事你就别下来了,让你坐车你还那么些事。”
“……”
和一大堆尸体坐一起,这车没点胆子还真不敢上。
被点名的士兵没好气的把肩上扛着的枪交给了旁边那个正幸灾乐祸的幸运儿,紧了紧背上的背包,双手抓住车厢,脚踩踏板,一翻身上了车。
马车上,一个正在低头做些什么的身影突然把头抬了起来,一双红的仿佛滴血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他。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在空中炸响,一道强烈的闪电从车尾照亮了整个车厢。
一头雪白色的孤狼,正举起沾满了鲜血的利爪向他扑来。
“啊!”
一个没站稳,这个倒霉蛋倒栽葱从车厢里掉了出来,吓了两边的士兵们一跳。
“什么情况?”
就在他们诧异的瞬间,白狼从车厢里飞跃而出,留给这些目瞪口呆的士兵一个背影后,快速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停!停车!快去前面禀告将军,你们几个,跟我上车,快!”
车厢内的场景触目惊心,几乎所有尸体上都有爪印和齿痕,仿佛被什么猛兽撕咬过。而唯一的一副棺材也已经被打开,但令人费解的是,不要说尸体,棺材里连一点血都没有……
…………
“将军,您看这件事怎么处置?”
沸羊羊皱了皱眉头,随后又轻轻舒展,开口道:“这样,遗体咱们不往回运了,这里已经是羊族腹地了,就地安葬吧。
至于喜将军,此事不宜声张,照常合棺,照常下葬,没有遗体,就衣冠冢吧……
还有,守卫车队的那个小队下次派到第一线,如果有攻城优先派他们去。”
“是!将军!”参谋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转身离去。
沸羊羊回头看向一脸失魂落魄的懒羊羊,无奈的说道:“不好意思懒羊羊,这件事还请你保密。”
懒羊羊冷冷的看着他:“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还没蠢到那种地步。”
沸羊羊微笑道:“这就对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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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昨夜的大雨耗尽了天空中最后一朵云彩,万里长空一碧如洗,清晨的阳光绕过林间的缝隙,照在喜羊羊的脸上。
离开车队之后,他就开始一路向南狂奔,终于赶在天亮之前离开了羊族聚居地。
此刻,他正盯着小水坑里自己的倒影发呆。
死而复生这种事,闻所未闻。喜羊羊也做好了为之付出代价的准备,但是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你骗我……”
回想自己和那个神秘人的对话,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喜羊羊心头。
他被迫和之前的社交圈彻底割裂,即使他不愿意——这就是种族差异,隔阂就是这么严重。
不过,也好,自己上辈子背负的东西太多了,这辈子,活的轻松点吧。
想到这里,喜羊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向南走去。
无论前方如何,总得先想办法找个饭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