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周子舒流浪到越州城,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前世的周子舒是从不喝酒,也不会喝酒的,可经历过种种之后,官场上需得逢场作戏,慢慢的就会喝,也爱上了酒这玩意。从前,爱喝,又不敢多喝,生怕误事,如今嘛,就没这忌讳了。因此,每到一个地方,就总是要寻一酒窖,将桂花甜酿品尝个遍,醉生梦死一遭,美得飘飘然,只觉得这日子再好不过了。
这几个月走走停停,半路走到哪歇在哪,露宿野外时常有之,再加上醉生梦死几回后,个人形象更是一言难尽。顶着这一脸彩色,外加猥琐的五官,乱七八糟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垂下,活似个叫花子。
周子舒太阳公公好啊,这天气,太适合晒太阳了,刚好,给自己消消毒呐
走到路边,随意找个桥墩,躺下晒起了太阳。
路边行人经过桥边,看着这浑身褴褛的痨病鬼样,大都远离几步,生怕挨得近了会传染晦气。
很多年过去了,过去的朋友、牵挂的人,一个个不是死了,就是远走他乡。周子舒靠在桥边,伸个懒腰,惬意的晒着日光浴,嘴角带笑,就开始瞎琢磨。
周子舒心理“这么多年,图什么呢?刚苏醒那会,总觉得自己是个主角,是个了不得的天才,什么褒义词都往自己身上揽,什么绝顶聪明、武艺高强、见多识广,好像不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就枉来人世一遭似的,如今看来,图什么呢?”
周子舒现在,又得了什么?
兜兜转转,不就给皇家当条狗,专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把自己赔了个干净,到现在一无所有孤家寡人的,又处心积虑把自己赎出来,还觉得做的很聪明?
这么一想,忽然悲怆起来,觉得世界上再有傻的,也傻不过自己了。
有多少年没有像现在这样,脑袋空空的晒晒太阳了,可笑路边行人,个个行色匆匆,赶死一样来来回回,倒比我这倒计时嗝屁的还急呢。
周子舒乞丐做三年,皇帝也不换
周子舒嗤笑一声,嘴里念叨到“乞丐做三年,皇帝也不换”。
旁边酒楼靠近石桥一侧,一紫衣女子似从未见过如此热闹景象,东张西望,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恨不得将所看到的景象都记下来。恰好看到桥边这一幕,听到这要饭的都能说出个人话。
顾湘哎,主人,主人,你看,那要饭的倒是想得开啊。
顾湘哎?这要饭的身前连个碗都没有,一个铜板都没有收到还乐呵呵的,莫不是个傻子吧?
如今的周子舒虽然只剩五成功夫,但耳力却是如全盛时期一样好,那女子虽隔了一条喧闹的大街,声音也不大,但还是叫他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还没来得及心理自嘲一番,下一刻,就又听到一个男人声音说到。
温客行他是在,晒太阳。
这男人声音十分好听,低沉,吐字缓慢,却不黏糊。
顾湘晒太阳?太阳有什么好晒的?他都瘦成这样了,再晒不就干巴了。
顾湘主人,你别欺负我没见过世面,他明明看起来就像三年没吃过饱饭的,分分钟就能倒地咽气,不对吗?
顾湘我赌他,肯定是个要饭的
温客行赌什么?
顾湘赌你陪我打三天牌
温客行那你若是输了呢?
顾湘那我就陪你打三天牌
女子眼珠子一转,双手遮眼,似要抹泪,却道是假意哭诉。
男子轻轻摇扇,轻笑一声。
温客行小丫头,你也想算计我
张成岭小五,给点钱
顾湘哎,主人主人,你看,有人给他钱了,我赢了。
嗯?谁往我什么丢东西?打扰我晒太阳。周子舒翻了个身,挥手扫去掉在身上的东西。
路人少爷,你看这个叫花子,给他钱连个谢字都没有,活该他要饭。
看到小厮扔钱给那“要饭的”,紫衣女子为了自己的猜测成真而高兴不已。
原来是五湖盟之一的镜湖派的小儿子张成岭从此路过,叫随从小五给周子舒一些钱。
张成岭谁让你扔他身上的?
顾湘为什么有人给钱他都不要?
看到那要饭的不要钱,紫衣女子疑惑的问到,忍不住好奇,站起身来,向着周子舒所在方向喊到。
顾湘喂,要饭的,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刚刚酒楼上二人对话我听的清清楚楚,不知是谁,还能猜到我在晒太阳,真是有趣。听到这话,忍不住睁开眼看去。
下意识想喝酒,摸到手的却是边空空如也的酒葫芦。
周子舒这位小善人,你呀,不如请我喝酒怎么样?
顾湘主人,他叫我小善人呢,小善人。赌了赌了,堵注再议
顾湘好啊,本姑娘,便请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