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伤

晋州晋王府，大殿之上，烛光闪烁照得大殿犹如白昼。

段鹏举回王爷，逆臣网罗江湖高手为虎作伥，个个武功高强，首领久未出手，今次只怕又是牵动了内伤，这几日正在闭关疗养。

晋王自从他为了秦九霄之死吐血晕厥之后，他这内伤……多久了？……一年多了吧？

段鹏举回禀王爷，是的。

晋王为了一个秦九霄就这样，真是难堪大用。让他尽快来见孤王。

段鹏举属下遵命。

一清净院子里，大厅之上，显眼的一副梅花凛冽图。图画并不完整，仔细数数可发现画上有整整81朵梅花，仅剩两朵还未上色，其余均上色完毕呈红梅。

周子舒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

闭上双眼，毕长风说过的话还在脑中回想：八十一个兄弟跟我来到晋州，如今只剩你我，连九霄都死了，还有什么四季山庄。

毕叔说的不错，连九霄都死了，仅剩我一人，还有什么四季山庄，我愧对师父的养育之恩，愧对四季山庄的众位弟兄。

周子舒拿起笔，细细描绘梅花，看着渐渐变红的梅花，眼前闪过毕长风的脸。

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去，我又何尝不心痛。可我到底，是懦弱自私的吧。

解开上衣，看着镜子里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这些年，受过的伤，吃过的亏都在身上留下了记号。……曾经为了巩固天窗势力想出的钉刑，可曾想过自己也要遭受一番，真真真是天意。

周子舒我用了一年半的时间，为自己打下七窍三秋钉。七窍三秋钉其实有两种打法，若一次连钉七根下去，受刑人不久便会渐失五感，只能以废人之身苟活三年。

周子舒但若是每三个月钉进一颗，让钉子渐渐长进肉里，与自身化为一体，虽然也是只有三年之命，却能剩下五成功夫，还能保住五感渐次丧失，直到最终。只是需要忍受额外忍受十八个月的锥心之痛。

这一切，都是我活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哪怕我再冷血冷情，四季山庄的八十一人，九九归一，通通葬送在我手里，传承断绝，我一个都保护不了。

更甚至我还亲手解决了九霄的心上人，我死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九霄。

我想，人鬼是有灵的，不然我又怎么在此。呵，九泉之下的你们看到如今的我，肯定也是责怪吧。我知道，我亦不是想挽回些什么。

在九霄死后，我才醒悟这些年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没错，一开始，我是想借晋王的权势去奸臣，除盗贼，还乱世太平。可我什么时候开始迷了心智，毫无自己的判断，近年来，晋王除的全是逆臣嘛？弟兄们又是如何死去？九霄又是如何……

周子舒九霄，你应该见到静安群主了吧。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坏师兄，送给弟妹的见面礼，竟然是一瓶毒药。

想罢，拿起匕首将之前钉进身体的六颗钉子一一划开。身上的伤远远比不上起心里的痛。

在一年半前，我就存了离开天窗的心。可这钉刑既是我立下，便不会乱了规矩。可我现在还不能死，不能就这么废了，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完成。所以，选择了第二种施刑法。

这段时间，安排因我而进天窗之人到边缘排外部门，安排山庄旧部的弟子们渐渐消失于世人眼中，渐渐疏远他人就是最好的保全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