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关系（二）

一开始江熄还担心程洛桓要是每天都黏着他怎么办，好在程洛桓晚上下了课都会去打工。

走之前他会踏着晚霞出现在江熄教室门口，江熄的那堆狐朋狗友便开始起哄。江熄脸皮薄，便在教室里磨蹭半天才出来，不情不愿地把程落桓拉到角落里问他干什么。

“我一会儿要去打工，你自己早点回去。”程落桓也有点不好意思，他不想江熄因为自己难堪。

江熄在心里吁一口气，笑着说你去吧。突然听到口哨声，两人扭头，便看见班里男生对他们挤眉弄眼：“我说吧，他俩就是弯的。”

江熄瞪了那人一眼，那人便不再说话，他匆匆忙忙地跑回教室，嘴上敷衍着说你快走吧，心里又别扭又痛苦。

程落桓那双眼睛一直追随着他，他感觉身上很热，那夕阳透过窗户，那橙黄的炙热的光像是要照亮他所有的阴暗与不堪。

虽然江熄已经说过很多遍自己知道了，不用再来了，但程落桓总在放学时在教室门口等他，和他说一句再见，或者把自己整理好的笔记亲手交给他。

江熄把他敷衍过去，就会去KTV唱歌，或者去某个朋友家开的酒吧喝酒。

他那一堆狐朋狗友就会打趣他问你怎么不找男朋友玩，你对人家那么冷淡，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要分手了。

江熄心想也是，毕竟是谈恋爱，太平静了也不好。别自己提分手的时候程洛桓都没意识到他俩是在谈恋爱，那自己也太亏了。

或者又因为程落桓无数个平静又落寞的背影，他鬼使神差地把他约出来吃了个饭。

第二天程洛桓来找他的时候，他就问能不能今天晚上不去打工，说想跟他一起吃个饭。程洛桓本来要去奶茶店打工，那家店的规矩是必须先上满七天的班才能录用。他才去了六天，那天晚上是第七天。

他高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只是没想到江熄带他去的是一家高档西餐厅，其实江熄没别的想法，他觉得既然是约会就要找一个好点的环境，等到了那儿他才想起来问程洛桓能不能吃西餐。

程洛桓自然没有意见，江熄给两人选了一样的菜，牛排上来之后就自然而然地开始用餐。他跟程洛桓共同语言很少，也不知道该聊什么好。

当服务员走到程洛桓身边给他切牛排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程洛桓好像没有吃过西餐。

后者表现得有些局促，但他仍然脊背直挺，表情看上去有些尴尬。

“左手拿叉，右手拿刀，两手食指放在柄上，叉子叉住牛排，然后用刀一点点切。”江熄示意服务员退下，声音轻轻地教程洛桓切肉。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第一次吃西餐也不会拿餐具。

两人默默地吃了很久，程洛桓先开了口。

他说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我们如此不相配，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江熄听到“喜欢”二字愣住了，他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瓶，不知道自己是该愧疚还是该笑程落桓纯情。

他掩饰般地塞了口沙拉，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了笑。

“哪有为什么，能被人喜欢就说明你值得呗。”

程落桓依旧是抢着买了单，尽管这是他将近一周的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