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阎王再次坐到椅子上,眼中泛起的水光已清晰可见。
难不成是真的困了?
周子舒觉得眼前的人有些不靠谱,来这里之前他与温客行设想过很多结果,可哪一种也没有现在这个更让他瞠目结舌。偏偏现在阎王的表情正是洗耳恭听的意思,可堪比温大善人的行径如同一束微光转瞬即逝,颇有种登徒浪子悬崖勒马突思进取的架势。周子舒虽心有疑虑,但仍不敢放松警惕,暗中留意着阎王和鬼众,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言行。
反观温客行此时却全然没有了他家阿絮那份缜密谨慎的心思,经过阎王一番,他感受到的唯有毫不遮掩的挑衅和戏弄。如此放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人,怎么配坐在阎王殿中?而他既无法即刻走人,也无法将这惹人厌恶的阎王杀掉。他不得不待在这里,必须得守着与周子舒这辈子最大的约定,他忍的难以言喻,却只能默默把不满吞到肚子里。
周子舒希望来世我们依然是我们。
周子舒并不多言,先抛出一粒小石子,试探一下阎王的反应。
殿上的人哼了一声。
阎罗王你们依然是你们?照你所言可是省略了相识,相知——
阎王说着停顿了一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在他们两人脸上扫过。
阎罗王和相恋的过程?
周子舒登时愣住,温客行闻言忽的直视起他自进来便懒得认真打量的阎王来,心里对他的恶意好像瞬间变少。
没想到这阎王看起来一身妖邪之气,理解能力却这么好。
但他又转念一想,这么看来不就是说阎王从一开始就知晓他们的关系,那还刻意作出那副样子,温客行心中的愤恨突然又飙升起来。
阎王的视线在他们脸上交替,连带着周围的鬼众也通通把目光投向他们。那些眼睛中带着说不清的意味,一只一只好像附在了他们的身上。
周子舒只觉浑身如芒刺在背,十分不舒服。温客行前一秒还在为阎王的捉弄心中懊恼,下一秒看见周子舒的模样便什么都忘了。时间飞逝,即使一千年过去,周子舒面对类似的公开处刑还是这种略显害羞的欢喜和幸福,也可能只是温客行过度猜测臆想出来的。
阎罗王虽说二位生前是生活在终年积雪,人迹罕至的长明山,可也不能如此看轻我等。任何人,哪怕天涯海角,我的下属都有能力查清他的始终。
阎王见两个人一时无言,便慢悠悠地说道。语气依然平静如水,没有丝毫发怒的迹象。
阎罗王还有——
阎王清了清嗓子,一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鬼侍女立刻双手奉上一碗液体,阎王接过来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
阎罗王温客行,你的眼珠子都快跑到你师兄的脸上了。
多年没有被别人喊过名字的温客行下意识的看向阎王,只见他已经把那碗不知明的液体递给了侍女,碗边没有想象中血的痕迹,倒像是某种羹。
方才把注意力都放在说话的阎王身上的鬼众,因为这句话又把目光转向了温周,温客行看着他们一个个好像只会转动眼珠传情达意,一个表情都没有,恭恭敬敬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怕在外人面前丢了地府面子的鬼众,猛的让温客行想起傀儡庄来。阎王怕是把那里的人偶抓了来,改造成他的下属了不成。与此同时,他又听到了殿上人的几声咳嗽,底下的人又不约而同把眼珠子转向殿上的人。
温客行忽然觉得他们可爱起来,嘴角不自觉勾起,反问道:
温客行怎么?我的人我还不能盯了?
连他自己也没察觉他的语气很是欢快。
阎王好像习惯了他瞬间变脸的技能,对他突然转变的态度也并不惊讶。他算是看出来,这个人就是一个喜欢插科打诨关键时刻靠不住的,要论作主的那一个,还得是旁边那个叫周子舒的。
————————————————
作者大大您的盯舒机已到,请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