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不是你让我下死手的吗?!”尤其好大叫道。
魏无羡一愣,叫道:“我何时让你下死手?我分明说的是‘不要下死手’!”
“你明明说得是‘要下死手’!”尤其好大声争辩道。
“怎么可能?!我会让你下死手弄死我自己吗?!”魏无羡怒道。
“对啊!千真万确你就是这么说的!你要不再好好想想,你当时到底怎么说的?”尤其好道。
“是吗?我难说不是说的‘不要下死手’?”魏无羡边说边抬起眼皮,微微偏了偏头,看向房顶,回想起昨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昨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大醉的魏无羡醒了过来。
竭力睁开困顿的双眼,强忍着剧烈的头痛,勉力爬起来,在床榻边坐了坐,使命甩了甩沉重的脑袋,聚焦了一下视线,看了看趴在案几上的蓝景仪,起了身,摇摇晃晃朝门口走出。
出了房门以后,魏无羡先是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又转了个身往左跌跌撞撞而去。
腿脚不听使唤地走了不过一丈远,觉得好像不对,又猛地一个急转身,结果差一点没稳住。待好不容易站稳后,定定了身形,便趔趄着往右走去。
魏无羡一步三摇,似是毫无目的地在高高低低的山路上晃荡。
走着走着,像是看到了一幢小屋。魏无羡也不多想,脚下一个大步扑了过去,八爪鱼一般贴在了门上。
“蓝湛!开门!”魏无羡大力拍着门,口齿不清地大喊道。
“嘎吱”一声门开得突然,毫无防备的魏无羡“啊呀”了一声便摔在了地上。
“魏无羡?你这一大早的是要干嘛?”尤其好盯着趴在地上的魏无羡看了半晌方讶异道。
魏无羡挣扎着翻了个身,醉眼朦胧地看着尤其好,说道:“蓝湛!早上好啊!”
“魏无羡,你还醉着呢?!起来起来!你好好看看,我是不是你老公蓝忘机!”尤其好边说边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魏无羡定睛看了一眼尤其好,伸手扯了扯人的长白胡须,说道:“蓝湛!你何时长了这么长的胡子?!”
尤其好一巴掌将魏无羡的手拍到一边,说道:“果然醉得不轻!喂!魏无羡,你要干嘛?!”
尤其好话还没有说完,魏无羡就往屋子里面晃去,边晃边嘟囔:“蓝湛,静室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还这么臭?这都是些什么呀?!”说罢便摇晃到一个蒙着白布的台板前,迟疑了一个呼吸,就一把掀开了白布。
“咦?这是死人啊!蓝湛,你摆个死人在这里做什么?”魏无羡看了一眼台板上的尸体,说道。
“还能干什么?做活死人啊!魏无羡,你忘了?这不是你们帮我从青隆带回来的吗?都在这里了,八具尸体!”尤其好道。
“哦!可是都烂了!都臭了!你看看他的脖子,都是断的,这是被刀砍的?”魏无羡说罢便伸手摸了摸尸体的前颈,继续说道:“这脸都烂得看不清五官了!还留着有何用?”说罢就双手捧着那颗腐烂的头颅,猛地一使劲就给人拽了下来,举起就往门外跑。
尤其好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追上去大喊道:“魏无羡,你干嘛?我好好的一具尸体,被你变成无头尸了!快还给我!”
魏无羡边举着头颅边大叫道:“不给你!就不给你!我要把它藏起来!头,藏起来,你的宝贝尸体就没有头咯,哈哈!”说罢便转过了头,对着尤其好“略略略”的吐舌挑衅。
尤其好看着魏无羡愣了一瞬,随即默念了一句“头,藏起来,尸体?藏头尸?”便大叫道:“你藏什么不好要藏一个烂骷髅头?快还给我!”
魏无羡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一转身,举着头颅跑开了去。疯疯癫癫的,边跑边大喊道:
“遇酒且呵呵!”
“险觅天应闷!”
“下视人世间!”
“药院滋苔纹!”
“避之且不及!”
“祸自萧墙起!”
“真看托生死!”
“实获我之心!”
“不哎呀呀呀!”(此处魏无羡摔了一跤,诗不成句。)
“要知松高洁!”
“下马饮君酒!”
“死当长相思!”
“手执天子笑!”
“魏无羡,你乱七八糟瞎嚷嚷什么呀?快把头颅还给我!”尤其好在人面追得气喘吁吁……
众人见着魏无羡凝神思考,都不敢打扰,小小的挤了十来个人的屋子静得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
“魏无羡?想了这么久,想起来什么没?”尤其好终于忍不住打破了宁静。
魏无羡呆了片刻,回过神来,说道:“啊?想起来了呀!藏头诗啊!我好不容易七拼八凑了那些诗句,不就是要用藏头诗向你求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