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梦中的魏无羡会那么烫?
蓝忘机忙看向怀里的魏无羡,光线昏暗,看不清晰,但是明显可以感觉到人体温不正常,比平时要高了许多。
蓝忘机心里一慌,连忙轻轻放开魏无羡,起身点亮火烛,回头再看魏无羡,只见人眉头紧皱,满脸烧得通红,双唇微微张开,呼吸相当急促。
“魏婴!”蓝忘机大惊失色,忙一把将人抱起,急急唤了一声。
或许是烧得难受,魏无羡睡得很不安稳,蓝忘机一唤,便立即睁开了眼睛。
但是蓝忘机很快发现魏无羡眼睛并不看人,眼神空洞茫然,分明没有真正清醒。
“魏婴?”蓝忘机又试着唤了一声。
魏无羡烧得发红的双眼依旧涣散,对于蓝忘机的呼唤没有回应。
蓝忘机确定魏无羡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便马上将人放下,准备下榻去取常备的退烧丹药,却突然被魏无羡一把抓住了衣襟。
“魏婴?”蓝忘机以为魏无羡清醒了点,忙又唤了一声。
“蓝湛!”魏无羡急声唤道。
“魏婴!我在!”蓝忘机忙回应。
“蓝湛!我不该来金陵台!我不该来金凌生日宴!都是我害的!都是我!”魏无羡大声叫道,挣扎着要坐起来。
“魏婴!你糊涂了!”蓝忘机忙将人按住,大声喊道。
“蓝湛!是我,都是我!满月宴!穷奇道!金凌!金子轩!师姐!师姐啊!”
“蓝湛!都是我害的!我害得江家家破人亡!我害得金凌自幼无父无母!都是我害的!他们没说错!我忘恩负义!我不得好死!”
“蓝湛!我害死师姐!我害死江叔叔!我害死金子轩!我害死虞夫人!”
魏无羡双目圆睁,声嘶力竭,无语伦次。
“魏婴!醒来!”蓝忘机将人死死按住,试图大声唤醒人的神志。
“蓝湛!我以为我可以帮金凌转运,我以为这一次会不一样!但是不行,蓝湛,还是不行!我又差点害死金凌!我就是不祥之人!我不该来的,蓝湛!我不来就肯定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我不祥!蓝湛!我不祥!我会害死金凌!你快带我回去!我要回静室!我永远也不要出来!蓝湛!带我回去!”
魏无羡闭上了双眼,仰面大叫,直叫得歇斯底里。
“好!回去!马上回去!”蓝忘机忙把人怀里送,紧紧抱住,惊慌失措地大声应道。
魏无羡像是听到了蓝忘机的回应,身子骤然软了下来,声音也变得轻缓,说道:“蓝湛,我不想害人,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人,我尽力了,我不想害金凌,我以为我可以为他转运,我尽力了,蓝湛,我没想害金凌,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我没想……”
魏无羡嘟嘟囔囔,声音越来越轻,渐渐安静下来,睡了过去。
抱着浑身滚烫的魏无羡,蓝忘机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没想到金凌生日宴上发生的事情会给魏无羡这么大的刺激。
两人结成道侣的这几年里,魏无羡很少提及前尘往事,蓝忘机更是有意无意回避。
本以为他已经慢慢淡忘了,却没想到成了永远无法忘却的记忆。不仅忘不了,这些记忆还会在不经意间像一把利剑猛然刺进人的身体,直将人刺得痛入骨髓,鲜血淋漓。
蓝忘机后悔了,后悔劝魏无羡来参加金凌的生日宴,更后悔和魏无羡一起耗时耗力为金凌准备生日礼物。
如果知道这一次兰陵之行会对魏无羡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他宁愿和魏无羡一起做一只将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不去理会那些人、那些事。
自欺欺人也罢,不敢面对现实也罢,只要伤不到魏无羡,又有何妨?
蓝忘机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自责,越想越心痛,遂下定决心,天明就带魏无羡返回云深不知处,以后除非万不得已,绝不再踏足金陵台。
蓝忘机在给魏无羡喂服丹药以后,便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人发汗退烧。果然不到一个时辰,魏无羡便大汗淋漓,里衣汗得透湿。
出汗,擦身,换衣;又出汗,又擦身,又换衣,反复三回,魏无羡才算是彻底歇汗退了烧,人也被折磨得了无生气。
第二天巳时,一心想早点带魏无羡返回云深不知处的蓝忘机将人唤醒。
魏无羡昏昏沉沉,闭着眼睛任由蓝忘机摆弄。
梳洗得差不多了,魏无羡微微闭着眼睛,勉强坐在榻沿。
蓝忘机扶着魏无羡的肩膀,看着人的眼睛,说道:“魏婴,你睁开眼睛,我们现在回姑苏。”
魏无羡反应了一下,竭力睁开双眼,说道:“啊?那金凌这里,不管了?”
“你身体不适,管不了。”蓝忘机答道。
魏无羡又想了想,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现在确实精神不济,怕是要一段时间调整。还是回去的好,免得给人添麻烦。”
“嗯。”蓝忘机说完便将人抱了起来,魏无羡顺势软倒蓝忘机怀里。
和小双璧汇合以后,四人便准备找金凌辞行,谁知道刚一出房门,就看到迎面走来的江澄和金凌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