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确保安全,蓝曦臣又请来了蓝家数名医师一同研看温宁提供的针法,大家得出的结论基本一致:这一套针法着实大胆,见所未见,很是凶险,极难预计会有何疗效。
但是既然曾经在魏无羡身上试用成功过,那再试一次也未尝不可,至多是无法治愈,不会有更坏的结果。
而且各位医师均力劝蓝忘机不要在自己身上试针,因为不可预测性太多,稍有差池可能就会适得其反。
蓝忘机则表示既然凶险就一定要试,只有自己试用以后能平安无事,才能确保魏无羡的安全。
没有人能够说服蓝忘机,蓝曦臣只好亲自施针,同时留下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医师旁观,以便对施针效果做出及时评估。
十数根银针依次刺进周身要穴,这种刺激前所未有。
蓝忘机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气血翻涌,胸口更是阵阵刺痛,不多时便头疼欲裂,口鼻流血。
蓝曦臣见状即刻拔出银针,老医师也立即上前把脉查验。
虽然施针的时候痛苦难耐,但是银针拔出以后不适感很快消失。
蓝忘机不明就里,不知道这套针法到底效用如何,更不能确定魏无羡是否能够承受。
老医师在与蓝曦臣略为商谈以后便下了结论:这种针法于健康人不利,但是与魏无羡的病症正好契合。原因在于怨气与灵力在身体里运行方向正好相反。
灵力是顺应经脉而行,而怨气则是逆向而动,这套针法的作用就在于引发经脉逆行而诱导怨气出体。
老医师最后捋着山羊胡须感叹道:“发明这套针法的医师真乃鬼才也!”
蓝忘机呆坐在床榻边看着熟睡的魏无羡已有一段时间,正准备起身,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兄长!”蓝忘机把蓝曦臣引进门,施礼道。
“嗯。魏公子睡下了?”蓝曦臣问道。
“嗯,魏婴饮下有麻沸散的茶水,很快就睡过去了。”蓝忘机答道。
“确定今晚施针?”蓝曦臣继续问道。
“不能再拖延,方才魏婴又打翻一个水杯。”蓝忘机垂眼低声说道。
“唉,那便开始吧!”蓝曦臣叹道。
“今日第一次施针,还请兄长指正。”蓝忘机道。
“嗯,无需担心。”蓝曦臣应道。
尽管魏无羡人事不省,蓝忘机还是在施针前俯下身去,在人耳边轻声说道:“魏婴,我现在给你施针,会有不适,你且忍忍。”
施针过程很顺利,魏无羡的反应并不是很强烈,身体略微有些抽搐,额头有细密汗珠渗出,但都是可接受范围。
蓝忘机起身为魏无羡擦拭掉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再端坐好,垂首闭目,开始全神贯注在每根银针上加注灵力。
渐渐的,丝丝缕缕的黑气沿着银针从魏无羡的身体里钻出,缓缓消散在空中。
灵力加持了足足两个时辰,蓝忘机终于有点支撑不住,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
蓝曦臣见状立即上前握住蓝忘机的手,为其输入灵力,同时说道:“忘机,今日到此为止,不可超之过急。”
蓝忘机缓缓收回手,睁开眼睛看向魏无羡,问道:“兄长,方才魏婴可好?”
“很平静。”蓝曦臣答道。
“兄长,不必给我输灵力,我很快就能恢复。”蓝忘机道。
“你已然透支。此事非一日之功,以后还要连续十数日,你要合理安排。再说,一次耗时太长,魏公子也未必能承受。”蓝曦臣道。
“嗯。有劳兄长了!”蓝忘机答道。
蓝曦臣走后,蓝忘机打来一盆热水,为魏无羡洁面、擦身。
魏无羡一头青丝披散在枕头上,衬得脸色较以往要苍白些。头发有些汗湿了,蓝忘机一手托着人的后颈,一手用布巾轻轻揉搓汗湿的头发。
很想帮魏无羡沐浴,但是医师交代过,施针以后不便即刻沐浴,蓝忘机只好作罢,尽管魏无羡非常喜欢蓝忘机帮他沐浴后清爽洁净的感觉。
仔仔细细为魏无羡擦拭好身体,更换好里衣,盖好被褥,蓝忘机又在榻沿坐了下来。
想着刚才魏无羡一直毫无意识地任由自己摆弄,蓝忘机心头禁不住泛起一阵酸楚。
自从上次被蓝启仁责骂以后,魏无羡虽然表面上还是嘻嘻哈哈,但是蓝忘机能感受到他的郁郁寡欢。
蓝启仁痛斥魏无羡从来不为蓝忘机考虑,让魏无羡受了很大刺激。
事后魏无羡还对蓝忘机说了“配不上、拖累”之类让蓝忘机很不能接受的话,但是蓝忘机不善言辞,两人之间的心结也就拖到今日还未曾解开。
对于两人之间的情感付出,魏无羡一直觉得自己有愧于蓝忘机,再加上向来惯于独自承担,这一次发病为不拖累蓝忘机,更是不想让他担心,自然是不会向他明言了。
“所以,魏婴,你打算隐瞒到何时?实在隐瞒不住,你又当如何?偷偷找个地方藏起来,慢慢地死去吗?”蓝忘机握着魏无羡的手轻轻摩挲,抬起头,看着帐顶,视线有些模糊,想道:“只是,魏婴,你真的觉得你是在拖累我吗?你说是便是吧,但是若是不被你拖累,我活着还有何意义?你若是不在了,我又岂能独活?”不自觉地,眼睛里蓄满的泪水沿着眼角滑落。
第二天卯时刚过魏无羡就醒了过来。
也不急于睁开眼睛,魏无羡举起右手,试着捏了捏拳头。
难以置信地,魏无羡猛然睁大了眼睛,旋即坐起身来,将两只手高高举起,使劲握成拳头,然后再松开,再握成拳头。
“怎么会?!昨日早上明明已经没有力气捏成拳头了,现在怎么又……难道是因为昨日上午打坐练功?”魏无羡喃喃道,说着就要准备起身下床,却发现蓝忘机还睡着旁边。
“难道还不到卯时?我怎么醒来这么早?”怕惊扰到蓝忘机,魏无羡又缓缓躺下,开始想起了心事。
“这一次会不会与之前在乱葬岗有所不同?现在有了金丹,加紧修炼是不是就可以完全化解怨气?今日比昨日好,真是因为昨日修炼过?那我要是……”一想到这里就再也忍不住,翻身坐起来摇晃身边的蓝忘机。
“蓝湛蓝湛!你醒醒!”魏无羡喊道。
“魏婴!有何不适?!”蓝忘机本就睡得浅,被魏无羡一喊,不免大惊,立即坐起身来,双手抓住魏无羡的肩头,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