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用浸水的帕子替他擦了嘴角的血迹，又一言不发的转身淘洗了许久那块手帕，将它晾在一边，眼睛盯着被血迹染红的水看了良久，终于看向魏无羡的眼睛，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默。
方才进来的匆忙，只点了一支烛火，室内有些昏暗，但魏无羡借着那昏暗的光亮，似乎看见了蓝忘机眼中即将溢出来的担忧与紧张。
过了半晌，魏无羡轻声道：“我之前说，自己中了毒，其实是真的。”
……
“什么时候的事？”蓝忘机尽力让自己语气平静的问道，饶是如此，魏无羡也听到了他声音中的颤抖。
“最后一次交战的时候，当时我们已经胜利了，可我身边的副将被敌军牵扯，身陷囹圄，去救他的时候中了蛮人的诡计。”魏无羡冷静的描述。
当日在战场上，原本一切进展顺利，可敌方统帅三年来屡屡被魏无羡搓其锐气，怀恨在心，在最后一次大战中，机关算尽，让魏无羡身染蛊毒，防不胜防。
“什么毒？”蓝忘机沉声问道。
魏无羡：“千夜散。”
“什么？！”蓝忘机目光再次滞住，这种毒，他是听过的。
千夜散是北蛮所流传的剧毒，制作工序十分繁杂，即便是在善于蛊毒之术的北蛮，也是极为少见的，甚至难得，几乎是已经失传了，如今，居然以这种方式让他得知。
千夜散虽是剧毒，却比一般的毒药发作慢些，药性在体内慢慢流通，时间越久，身体愈发虚弱，这种毒最大的特点，就是容易让人产生梦魇，产生幻觉，发作太过严重的时候，便会陷入沉睡，或者永远困在梦魇中，经受折磨，中此毒者，没有能活过三年的，直到在梦魇中耗尽心神，油尽灯枯，千夜之名，由此而来。
若是在最后一场大战的时候，魏无羡便已经中了此毒的话，那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以三年为期，最多，只剩两年的时间……
蓝忘机紧紧的盯着魏无羡，眼中的悲切，担忧，还有自责，几乎溢满而出。他明明早就应该有所察觉的，却被这段时间的温暖所蒙蔽着，一直未曾细想魏无羡那日说话时的神情，还有他这段时间以来的自言自语和一些小动作，明明，他应该早些注意到的，魏婴身中如此剧毒，他竟浑然不知，内心懊恼至极，他眉头紧锁，握紧的拳头隐隐发抖。
良久，蓝忘机开口道：“明日，我们便去北境。”
魏无羡还未接话，他接着说道：“既然此毒出自蛮人之手，就一定能在北蛮找到解药。”
“蓝湛，千夜散没有解药的。”魏无羡沉声道。
“你可知，北蛮的前任首领耶律沖因何而死？”魏无羡忽然问道。
“听闻，是身患重疾而亡。”蓝忘机开口道。
“身患重疾？”魏无羡重复了一句，随即，了然道：“的确，千夜之毒，也算是重疾了。”
蓝忘机霎时一愣：“你是说……耶律沖，也是因为千夜散而死的？”
魏无羡点了点头：“嗯。”
“当日大军取胜后，我得知自己中毒，在祭拜完霍帅和曾经战死的将士后，便去北境找寻解药。”
“后来阴差阳错之下，我得知耶律沖也因千夜散而死，即便他将北蛮所有擅制蛊毒的人都召集起来，即便他不惜一切代价搜寻了北蛮每一寸土地，也没有找出解药。”
“在北蛮数日，我也无功而返。”魏无羡语气平静道。
“总会有办法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就算没有解药，只要能知道千夜散的成分，一定有人可以研制出解药的！”蓝忘机略显激动的说道，他的眼角腥红，似乎瞬间就可以流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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