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出刺入最后一个敌人身体中的长剑后,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也失去了最后的力气,他终于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这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渐渐失去了知觉。
手腕处那根原本鲜红的细线被浸满了鲜血,此刻红的发黑,尤为扎眼。
一切都结束了。
这一战,南月朝败了,败的突如其来,让人猝不及防。
北境的战场上到处充斥着血腥,鲜血似乎染红了半边天空,照出一道可怖的红光,一切回归平静,冷风窸窣略过,传出一阵恐怖的响声,像是南月朝十万将士的英魂在一起诉说他们的不甘。
避尘山庄。
蓝忘机刚刚眉眼低沉地给一只兔子上了药,然后去了雅室处理山庄事务,最近来山庄的人突然变多了,他也变得更加繁忙。
不知为何,他和魏无羡一起捡回来的那两只兔子近来格外没有精神,之前活蹦乱跳的那只兔子整日里动也不动,眼珠红的发血,定定的蜷缩在一旁,也不吃东西,连带着那只原本就很安静的兔子也不吃东西了,已经连续几日都是这样,蓝忘机逐渐开始担心起来,前几日找大夫要了点药,这几日一只亲自喂着。
喂过药,蓝忘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刚回到雅室看了几份各地弟子们送来的文件,一个弟子就敲门走了进来,给了他一封从北境送来的信。
他快速拆开那封信看了一遍,而后小心拿出信封里那朵已经快要干枯的花,拿在手中盯着看了良久,眉眼间终于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他说,帐前偶现落花,忽觉似曾相识,仔细思量,原是有故人身影。
意思是,他看见这花,便想到了我。想到这里,蓝忘机心中流过一道暖流,缓缓抬起手,将这朵干花放在了心口,嘴角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盼与君相见”他轻声低语了一句,自言自语道:“吾亦如是。”
三年了,战事终于要结束了吗,他心心念念,日夜担忧的那个人终于要回来了,终于可以再次看到那张令自己魂牵梦萦的脸,看到他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笑着喊他:“蓝湛!”告诉他在北境发生的趣事。
他的脸上有少见的激动,浅色的眸子中充满了迫切的期待,映射出一个丰神俊朗的黑衣少年的身影。
蓝忘机小心收好信纸,将那朵干花也放了进去,才发现自己太过激动了,口中有些发干,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
“少庄主!”刘益年忽然推门而入,眼神悲切,连门都忘了敲,他从来不是这般不知礼数的人。
蓝忘机愣了一下,很少见他这种神情,正欲安抚刘益年,就听到了他说话:“北境弟子传来消息,蛮王耶律沖率兵亲征,南月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手中的茶杯应声而落,留下一地青瓷碎片,眨眼无比,旁边还冒着热气,蓝忘机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在原地愣了良久,才慢慢回过神来,盯着刘益年,身音颤抖的厉害:“你说……什么?”
刘益年重复道:“南月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五一……生还。”
“无一……生还?”蓝忘机茫然的连着说了好几句。
“不!”他忽然大吼道,他从来没有过如此失控的时候。
一双眼睛像是充血一般,顷刻间变红,蒙上一层淡淡的薄雾:“不会的,他说过,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他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我刚刚还看了他的信,他说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他很快就可以回避尘山庄!”
“他说盼着与我相见!”
“一定会回来的!”
“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