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一鼻子灰,艾伦心被扎狠了,他认为自己说的没有错,但理论落在自己身上味道就变了个味。
他不会放弃的,此刻放弃了,那真的没有希望了,艾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破绽,阿尔敏不知道如何解开艾伦的心结,只能在一旁陪伴。
“听说你们两个人做的也很好,贝尔托特!莱纳!”
莱纳是个光发极短的俊郎男生,身材魁梧,结实的很,贝尔托特和他坐在一起身材单薄了些,黑色略长的头发,眉眼也没有贝尔托特那么有攻击性,身上的气质更加容易相处。
莱纳不知道如何说,环胸想了半天,艰难的憋出一句话:“抱歉,我不觉得那个垂吊的动作有什么诀窍。我没办法给你期待的回答。”
艾伦比谁都在急,倘若还没通过他就会被发配开拓地,三笠说的没错,决定权不在自己的手上。得不到回应,他不会埋怨什么,就是本身的问题,他有些低迷:“这样啊”
阿尔敏尽量安慰艾伦:“只能明天再试试了。”
食堂木房一响铃艾伦跑的比谁都快,苏煜要去追,响铃的作用显露出来了。
一窝蜂的人都从一扇门出去,门就那么宽,出去的人又那么多,苏煜不太喜欢拥挤,等他们出去后,他早就看不到艾伦他们人影了。
寻思着总不能现在就去训练了吧?苏煜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回到宿舍,头天来记不住路,有过教训的他,可是留意了很多遍怎么回宿舍,他要是再迷路就太傻乎乎了。
终于在上铺找到艾伦他们,苏煜偷偷摸摸轻拍了一下艾伦后背,艾伦身体一抖,被吓到了。
苏煜很想笑他,但想起在食堂的事,斟酌了下语言:“以后说什么话都不要这么冲动了,知道了么?”
艾伦并不觉得自己哪儿错了,更不觉得自己冲动,他说的都是大实话:“可我说的都是对的!”
“那你被自己说的话怼回来的难受么?”苏煜好笑的揉了下艾伦脑袋,妄图把艾伦的性子揉的稍微内敛点:“有时候你认为对的,别人也觉得对,但为什么其他人不会把这些放在明面上说呢?”
艾伦努力去琢磨着更深层的含义,陷入了深思。
昨天入睡前,阿尔敏注意到苏煜没有回来,他又坚持了很久都没看到苏煜回来,本来是想看到苏煜就去问的,却因为各种事情没问出口,现在有了机会,阿尔敏道:“苏煜,昨天晚上你没有回来对吧?”
???
怎么突然就说到他身上了,苏煜头疼的抓了抓头发,叹气:“那不是刚来嘛,我方向感不太好迷路找不到回来的路,于是在外面睡了一晚上。”
迷路睡在树林中的只有他一个人,虫鸣响啊响,树干做床有点硌,他背可是疼了好一会儿,唯一欣慰的就是,那天晚上温度不是太低,不至于冻死他。
阿尔敏还想说:以后我们一起走,就不会迷路了等等的话,苏煜提前预知到这种可能,打断道:“别纠结这个事,我们现在还在别人床上呢,走吧。”
可不是呢,在只知道名字的两个陌生人面前说这些,不礼貌。
三人刚要起身,贝尔托特没放过他们,出声问:“你们三个,是从希干希纳区来的吧?”
应当是憋很久,看到他们要走,这才说出来。
刚来报道贝尔托特站在他不远处,怎么说呢那时候贝尔托特神情略微凝重,似乎没多大的积极性。
苏煜礼貌微笑:“有什么问题么?”
贝尔托特想到什么,喉结滚动:“那你们应该很清楚巨人的恐怖吧?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当士兵?”
没有多少人在见识到巨人的恐怖后,还能义无反顾投身在再次面临恐惧中。
苏煜淡淡笑着:“因为恐怖才要面对,我并不想浑浑噩噩一辈子,死便死了。”
他还是更喜欢过了雷劫,拍拍屁股走人,雷劫一过他就完成家人们的期望了。
“你们呢?为什么会想当士兵,来自哪儿里?”
“我和莱纳来自玛利亚之墙东南方深山的一个村庄。”贝尔托特看起来很害怕,睫毛微微颤抖。
“那里…是……”阿尔敏、艾伦对视。
苏煜下意识捏了下右手,他自然不会忘记玛利亚之墙,城墙被破,定是也被巨人入侵了。
莱纳观察到苏煜细微的动作,眯起眸子。
贝尔托特点头:“嗯,跟沿河而建的繁荣城市不一样,巨人的消息没有立刻传过来。”
消息传递并不发达的村庄,巨人入侵到村子里他们逃脱的概率就更小了,苏煜蹙眉。想必一个村庄几乎全灭了。
贝尔托特继续叙述:“消息传来之前巨人就已经入侵了…那是黎明时分,家畜叫的很厉害…”
他环住双腿,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地狱般的那天:“从没听过的地鸣声越来越大,当我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的脚步时,急忙打开窗户一看…巨人的脸也冲着我看来…那张惊悚的笑容…”
“之后的事情,记得不太清楚了。大家都很慌乱。”
苏煜其实很不想去戳他的伤处,可很需要确认自己的直觉,语气具有针对性:“怎么逃脱的,你打开窗户看到巨人,应当是二楼,没道理巨人不伸手抓你。”
“再怎么混乱逃脱时的记忆应给会有。”直接把后路封住了。
贝尔托特被问的心一惊不知道怎么回答,莱纳神情淡淡,接过话茬:“那天我住在他家,房间里有把斧头,我力气大,砍伤了巨人的手,趁乱跑了。”
莱纳体格子的确健壮,用斧头砍伤似乎合理…不知道为什么苏煜总觉得他们两人说辞有些怪…但要说怎么怪,自己也说不出来。
苏煜摸着下巴:“是…么。”
莱纳叹了口气,不想再去回忆那天的事:“不说那些了…你们跟他们不一样的吧?”
阿尔敏怕苏煜去戳他们伤处,手拽了拽他的袖口。
阿尔敏疑惑道:“他们?”
贝尔托特解释:“对巨人的可怖浑然不知的人。”
莱纳拍住贝尔托特的腿:“喂。”
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男士兵身处一个屋檐下,人多,说点什么都可能被有心人听到。
也的确是贝尔托特说的一样,这里很多人来当训练兵是没有赴死的觉悟,来这里更像是过来玩。
无论是脸上的神情,还是整个气氛,懒散、开着各个的玩笑。
苏煜自己其实也没有,他只想渡雷劫成仙而已。
几个人披上斗篷打灯出来,贝尔托特继续之前未说完的话题:“他们在这里的理由大半是为了维护社会体制。都说过12岁还在当生产者的人都是胆小鬼,因为这种舆论,不得不成为训练兵。”
舆论和传言都是由人而言。
“虽然这么说我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我为了加入宪兵团进入安全的内地才来当兵的。如果不行,也许会全部放弃。”
贝尔托特唾弃道:“我啊,缺乏主见”
比起自己不敢认清自己,认不清自己,贝尔托特看的很透彻,阿尔敏道:“珍惜自己的生命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跨过铁荆棘,莱纳的眼神在灯火照耀下额外坚定:“我,要回到那个无法回去的故乡,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这还是心愿么?想来成了信念,不完成不罢休的信念。
苏煜感触很深:“会回去的。”
“一定会的。”他也相信自己也会成仙的。
莱纳颔首道:“谢谢。”
贝尔托特可能是觉得太冷场了,问道:“你们呢,为什么当兵?”
艾伦磨了磨牙,理由太多了:“我…必须杀了巨人,我要亲手把巨人杀光杀绝。”
没有巨人,他可以回到那个温馨的家,没有巨人,他又怎么可能失去母亲,他的目标很明确。
艾伦盯向前方苏煜的背影,他很感激苏煜,没有他,母亲连全尸都没有。
滔天恨意让前面二人侧目,莱纳心惊:“即便是正面遭遇巨人,内心也没有屈服么?”
那的确都是他想完成的,坚定不移,不会害怕更不会屈服,艾伦有些低落:“是的,不过现在该担心的是,能否成为士兵这件事了。”
穿过树林,他们站在一处高地,从上往下看,下方便有一片湖,被乌云遮挡住的月亮显露冷清的月辉。
月光让湖面波光粼粼,一切仿佛又能看到希望,眼前两人给艾伦的感觉逐渐高大起来。
莱纳转身:“先从调整皮带开始。”
“你叫艾伦·耶格尔吧,你的话一定可以。”
月光下莱纳的金发,俊郎具有攻击性的面容罕见的柔和不少,刚硬不适合做朋友的莱纳在苏煜三人眼里重新刷新了一遍。
这哪儿是不能交朋友,简直就是贴心大哥哥处处为他们着想啊。
艾伦、阿尔敏全部沦陷在两人的贴心关照中,苏煜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所以说…一向很准的直觉出错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两人有问题的样子啊。
莱纳、贝尔托特他们都发觉到了,苏煜很敏锐,言辞举动把握的就更有分寸了。
艾伦真的很感动,他们因为这件事相互认识,关系怎么也没到达两人为他做到这样:“嗯…谢谢,你是叫莱纳·布朗,对吧。”
一晚上都在训练,艾伦摔了很多,苏煜都替艾伦头疼,他问了下身旁的莱纳:“装置会不平衡么?”
莱纳环胸注意着艾伦的把握分寸,听到苏煜的话,回头不解:“?不会吧。”
苏煜皱眉,换了个句子:“那……会不会装置有问题了?”
两句都是同一个意思
莱纳无奈道:“我也是新兵,在装置上不太清楚。”
新兵的任务很简单,教官给下装备他们听从指令再去完成,至于装备上有没有什么损坏,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这种层面的问题,新兵不可能学到这个层度。
“啊…”那就自己找个机会拿下艾伦身上的装置看看吧。苏煜细想。
天亮,艾伦能否留下继续当士兵的判决也来了,士兵们都在看向艾伦,吉斯教官面对着他:“艾伦·耶格尔,做好准备了么?”
艾伦已经装置好了,他很紧张:“是!准备好了。”
我可以的,就算没有天分,但我有最强的毅力,此刻他已经关注不到其他人的存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三笠他们很担心艾伦能否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