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前面的座位空着，江一夏又没来学校。这是本周的第三天。江一夏本就可以不来，毕竟他已经保送了。
但他还是惴惴不安地站在了办公室门口，毕竟他和江一夏是发小。只是后来父亲工作原因，搬离了小镇。
“报，报告”陈宇拽着裤沿。
“进来。”江冰下巴上还沾着茶水，手里的保温杯落在桌子上，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陈宇盯着班主任反穿的衬衣，心里陡然生出不好的感觉。他下意识想要转身离开。
“他走了。”身后传来江冰低沉暗哑的声音，竟然现在才感觉到江老师的不对劲吗。
陈宇的脚步一顿。
“为了救人，留在了安汇河里，没能上来。”
陈宇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办公室的，只记得走廊上的阳光过分晕眩，白得可怕。
第二天，江冰离职了。一个从高三转来的老教师接替了他的工作。
“你怎么样”陈宇盯着自己的对话框，很快正在输入中就出现在屏幕顶端。
徐远之：？
陈宇深深地把头在臂弯里埋了一下，才打出“一起去看看他吗”，他眼睛通红，眼下一片乌黑。
徐远之：周日早上吧，他喜欢晨跑
陈宇有些后悔提出这个提议，在他见到徐远之那一刻。
他甚至不敢认，那是徐远之。
那个平日里总是一身白衣黑裤的少年，此刻穿着黑色T恤，黑色运动裤。黑色鸭舌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见干得近乎开裂的嘴唇。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并排坐在桥栏上，中间隔出一个人的位置。
“那天我们准备去见我妈。”徐远之盯着河心的波纹，“说好要请他去吃火锅的，我妈特地定了他最喜欢的店。”
“他肯定很开心吧。”陈宇低着头，脑子里映出那个男孩子明媚的眉眼和张扬的笑容，他觉得最近的阳光真是刺眼。
嗯，他还买了支向日葵。徐远之手搭在桥栏上，掌心传来太阳烤得暖烘烘的温度，像是有个人牵住他。“他说，下次见面也想要一支向日葵。”
“桥东有家老花店。”陈宇不自然道，他想说你怎么没买。
“总不能惯着他，迟到又早退的。”徐远之站起来，“走了。”
“嗯。”陈宇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感觉他一下子成熟了几十岁。
可又偏偏还是那个十几岁的少年。
早知道，我就不替你要那个联系方式了。
夜里，陈宇见到江一夏了。他坐在他房间的窗台上，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可是他知道那是小夏，没人喜欢那么坐着，那么危险。
“怎么坐在这，有男朋友的人了总偷窥我成什么样子？”像是才两天没见，他知道这是梦，可即便是梦也好。陈宇披着睡袍坐起来。
“你还是得要帮我的。”江一夏微笑着，正经地看着他，他鲜少有这么认真的时候。
“什么？”
“你还是得要帮我的。”江一夏姿势没变，又喃喃着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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