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汽车的鸣笛声划破了上海夜里阴沉的长空。

人群熙熙攘攘，吵闹的喧嚣如烈火在人群中蔓延灼烧开来。

“砰。”高楼上一层玻璃被子弹一举击碎，暗夜里，一个躲藏了许久的人影纵身一跃。

十六层。

四肢弯曲着，满目都是即将面对死亡的惊惶，悔恨和怒意闪过了他心中半分。

但是晚了。

一声闷响，重物落地，警车呼啸，群众惊愕。

鲜红的液体一道道流过了被尘土掩盖的冰冷的地面，也流过了一些人的心，那是他们的解脱。

那个人，是江弈的父亲。

那年，是江弈遇到沈夕颜的第一年。

漆黑一片的视线里，一个女孩进入了这群少年的眼中。

网吧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比起家里还是有点暖和的。

女孩灵活地穿梭在一排排机器中间，无视了那些对她不怀好意的各类眼神和搭讪的话语，径直走到C区一排电脑跟前，一只手抓起桌上的数据线转身就走。

下次再忘记拿什么东西，她就真的不要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健忘。

一只有力的手拦住了她。

她抬眸，看见一个少年正笑着冲她摇了摇手机。

那种笑也是不怀好意的。

“姐姐，哪个学校的，加个微信。”

沈夕颜一眼瞥见了他耳朵上那款所有男生自认为很酷的朋克风的耳钉。

“没带手机。”她冷漠甩下一个背影。

少年紧跟：“可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上次？沈夕颜眯了眯眼睛。

她可不记得来过这个破网吧第二次，掉了东西在这里已经够无语的了。

反正她没搭理人，跟蝴蝶似的轻盈地穿过排列得一团乱麻的机器。

“放弃吧，”一旁的另一个少年靠在墙边，低头刷着手机，“你上次也是这么搭讪人家女孩子的，现在全城的女生都眼熟你了。”

“切。”他无趣地走开，剩下那个少年在原地。

这少年正是江弈，也不知道躲在了哪里居然没有被眼力相当nice的沈夕颜发现。

他关了手机，走出网吧点了根烟吸着。

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他一抬眼看见了一层层楼房后的那所高校。

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

他是一个高一的新生。

作为一个中下游水平徘徊的差生，换了城市换了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找当地的网吧，嗯……以及当地的不良少年。

比起他们，自己更像是个不良少年。

父亲早逝，他开始抽烟喝酒，开始沉浸在网络的天空里，开始了一切他从未尝试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