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随风晃脑的嫩草被吹得摇摆不定,一把银色长剑倒置于黑土地面,剑把深入土中,剑身朝上,锋利无比的剑尖散发着利器固有的锋芒。
此时,齐邪心正马步半蹲,屁股离剑尖只有分毫之距,双手向前,颤抖不止地略往两边伸直。
他手中分别用铁链提着两箱装满石头的庞大木箱,头顶一壶凉水摇摇晃晃,看上去马上就要掉落下来了。
“郡主!我快要不行啦!”齐邪心浑身上下都在严重发抖,汗水渗透了纯白界服,咬牙切齿地望向在一旁来回踱步的秦蜜,眼中满是恳求。
秦蜜背负双手,白绒衣裙飘荡,表情严肃地瞄了一眼他,继续在他面前来回踱步:
“想要练就让人望尘莫及的武艺,就必须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锤炼自身素质。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谈什么修炼!”
这时,不远处从大帐中提出一盏茶的李苒秋径直越过他俩身边,将茶壶放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木桌上,心疼地叹了口气。
“但……但是就算要练就你所说的什么‘罡云之体’那也不能刚刚被打了三百大板就一直蹲马步吧?”齐邪心心惊胆战地低头看一眼长剑,又竭尽全力往上站直了一点。
见他这么狼狈,秦蜜将双手横用力在胸前,停下脚步,背对他道:
“是你自己说什么苦都能吃,叫我不要手下留情的。”
淦!
最毒妇人心啊!
心中暗骂一嘴后,齐邪心的手脚已经快要痉挛了,忍不住双腿一软!
“啊——!”
茶壶打翻在地~
……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正常人被普通木棍打完三百大板还能站起来就已经很厉害了。
而齐邪心不仅能够站起来,还硬生生提着两个五十公斤的大木箱扎了三个多时辰的马步。虽说最后还是免不了菊花一紧,但这种献身精神还是很令人敬佩的。
感觉人生已经到达巅峰的齐邪心,生无可恋地趴在草地上。
李苒秋跪坐于他身侧,双手轻贴在他背部,手中汇出的粉色灵流慢慢包裹在了他身上。
忍受着残菊之痛与烈焰灼体之感,齐邪心委屈地斜视一眼坐在木桌旁品茶的秦蜜轻声道:“这个女魔头,下手比你姐姐还狠!”
“嘘~”
李苒秋双目微闭,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凑到他耳边:“仁哥哥快别说了,否则待会又要挨整了。”
听完他的话齐邪心立刻闭紧了嘴,而后愤愤不平地扭头望向李苒秋:
“秋儿,你说我做得到底对不对?”
“一开始秋儿是想与她结盟,顺便再想办法从她身上拿到纯阳冰珠的。谁知仁哥哥错手杀死了人家的一名副将,于是秋儿便想用灵阶压制她。”
李冉秋苦笑着帮他整理了下服饰,站起来继续道:“可不曾想这吢原郡主实力竟如此高超,灵阶竟达到了与秋儿持平的地步。”
“那秋儿说说,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呢?”齐邪心一脸求解释地注视着她,身上的疲惫感也随天楠烈焰消除了十之八九。
“要说对的话,仁哥哥现在的身份却成了她的徒儿。要说不对的话,以她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可能我们就永远都找不到那颗传说中的纯阳冰珠了。”
话说到这,秦蜜已经喝完贡茶徐徐向他们走了过来。
此刻秦蜜那优雅的步伐,在齐邪心眼里都仿若张牙舞爪的恶魔,吓得他战栗不止嘴里不停絮叨:“完啦完啦!我才刚恢复,她不会又要整我了吧?”
“应该……不会吧~”李冉秋退开半步。
“能动了吗?”
秦蜜眉目中带着一丝笑意,对不敢看自己的齐邪心露齿吐香道:“能动了就继续修炼吧。”
齐邪心额头满是冷汗,吞一口口水后转头仰视她。原本秦蜜那美丽动人的笑容,被他看做是恐怖之源,惊地他声音发颤:
“我美丽又高贵的郡主殿下,肌肉训练能不能轻虐一点?”
“我会温柔的。”
秦蜜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接着从锦囊里抽出了一根铁链……
下一幕。
齐邪心腰上绑着根手臂粗细的铁链,身后拖着座三百多公斤重的小山,呆呆杵立在平原中心。
“下一个修行规则如下:其一,不许动用自身灵力,否则我就拿你送我的匕首扎你大腿。其二,拖动这座我好不容易斩下来的山头,向北挪动一千里,限期十日。”
说着,秦蜜手中握着把银色短匕,轻盈地跳到了小山上。
在地上面无人色的齐邪心麻木地“哦~”了一声,便认命地弓起身子,全力以赴冲前方迈出了一脚。
“嗯~~~!”
“呀——!呃呃呃~~~”
他脖颈青筋显现,满脸憋得通红,腹部肌肉绷紧,胸膛被自己拽地后收,脚下的黑土被踩地向下陷了五六公分。左腿拼命往前够,右腿股四头肌爆胀,火辣辣的感觉围绕在他的腹部与腿部,变得越来越炽痛。
轰~
小山被拖地缓缓向前挪动了一两尺,山前拱起一层黑土,山后出现了一道宽约五十尺,深达三尺的无草地带。
大概走了五百米左右,齐邪心气喘如牛地停在了原地。
妮~玛~
要死掉了呀~
齐邪心再次向前弓身,牙关咬得出现耳鸣,眼白逼出了几根血丝。
“很好,加油!还有九百九十九里你就能完成任务了!”秦蜜悠闲地躺在小山的一条狭道上,手里啃着颗类似苹果的东西。
“我信…你个…鬼!”
齐邪心身上的界服已经开始滴汗,汗液从额头不断流入他眼睛,万般痛苦下他闭紧双目低头向前又迈出了一步。
又走了大概五百米,他鼻子流出一道鲜血,腹部的纯白界服已经被粗扩铁链勒出了血痕,脚下长靴也早已被磨烂,露出了两只染血的大脚指。
当他刚卸力想停下来休息时,力竭感瞬间窜过他全身,紧接着,闷咳一声,眼前一黑就直直地侧倒在了地上。
这估计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晕过去是种享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