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文/齐心
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听到一个不陌生的名字,尽管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再提起过这个名字。
电话里,他说:一直在找你,终于找到你。
不知要说什么,恍若隔世,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吗?
当晚辗转难眠,翻箱倒柜地找寻一只箱子,箱子里有青春时的日记,满满的,一本又一本,每一页都写得密密麻麻。
他大约在哪一年来到我的生命中,又哪一年离去呢?循着隐约的记忆去寻找他的影子,原来,这一笔一道,令人犹记在心,认识他那一年,我才17岁。
我们写信,作为笔友,不约见,不失散,就那样一直一直的写下去。十几岁的年纪里,多的是眼泪和叹息,还有困惑与迷离,统统在信里说给他。
他性格洒脱,风趣幽默,写了一手好看的字,笔友不止他一个,但我常常f盼写信来的是他。
有几次他忽然消失不见,我也找不到他,只是做着自己的事,顺便等他的来信。他的信再次出现时,我也不问原因 来就来,走就走,一直到二十多岁,他把自己打包寄到我面前……
电话里,他说,一直都忘不掉,我去见你时,是初夏的黄昏,我骑着车,你坐在后座上,我们走走停停,一直到夜深。
彼时他读警校,临近我的城,于我,想见,又不敢见,直至临近毕业。他个子高 ,我看不到他的眼镜,即使面对面,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所以,当他说出“跟他回我的家乡吧”,我有点犹豫,但也未起身。
他再次不见,这一次消失很多很多年,久到杳无音信,久到从未想起,直到这次电话里他报出他的名字。
他过得很好,在县城做警察 家庭幸福,忙得充实。
他讲起消失的那几次,一次是高考落榜,被家人强送到陌生的异乡复读,断去所有的哇。往来,只为高四破茧成蝶;还有一次是大学毕业到镇上派出所任职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快速莫去了年轻人的锐气。他说,连自己都不喜欢自己时,想着他人也会不喜欢自己的吧。
从十七岁到二十几岁,有他陪伴的那几年,我异常忙碌,终日为情所困 每次伤过还要在信里剥开伤口给他看,他不厌弃,也不嫌弃,一封封地听,一封封地回,他在信里写:想在你累的时候在你身边做一些事,实实在在的事。
紧接着一句,他用好看的字写:真想一辈子做你的恋人,那样至少一辈子可以活在温柔体贴的爱中。
若不是深夜翻阅旧信,我一忘记青春的年纪里有这样一个人曾写过这样一些动情的句子,以至于经年之后再次读起,在回望青春的刹那,仍经不住泪盈于睫。
那次电聊不久,收到他的来信,仍是旧事字迹:
这些年虽未书信往来,却在心中萦牵,时而深深如昨昔,时而浅浅似眼前,多次想见你的冲动一次次被冲散,不是不想,是怕惊扰你的清梦和静好,宁可此生不相见,也不想给你带来一丝伤害……生活中,我们不缺少倾诉和聆听的对象,但是今生如斯者,你是第一人 所以我珍惜 不舍也不愿失去,愿继续做你忠实的读者与听众,写信给你,等你来信,像好多年前一样……
我俯首写信,一边写,一边祈愿,若有可能,愿所有有缘的人历便山河岁月之后,仍旧能够继续相伴,哪怕永不相见。
(摘自哲思)